朝圣者广场,沃都重镇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位于上城区中东部,至今已有一千两百年的历史。沃都建立之初,这里只是上城区的贵族、商贾用于休闲交流的花园区,然而一次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创世女神信徒朝圣,却使得整个沃都重镇的宿业超出负荷,许多远道而来的朝圣者甚至没有旅馆可以下榻,最终只能睡在大街上。到了后来,这样的情况愈发频繁,甚至严重影响到了沃都的交通、治安。城镇领主呼吁城镇居民中的信徒,接纳这些兄弟姐妹,但即使如此,城镇内的空间仍大大不足,当又一批朝圣者抵达,领主再无他法,只得找到上城区的贵族代表,希望能开放花园区,给朝圣者们提供落脚之地。
奥金帝国内,贫富差距并不明显,穷人和富人不会相互敌视,但在阶级问题上,芬西斯间的矛盾却极为严重,而这主要体现在血统上——最明显的,就是以纯血为荣的【该隐社团】。这些曾经的天潢贵胄,无一不是思想极端的纯血芬西斯,他们尊崇先祖,认为古代披荆斩棘的开拓者先贤,就是最正宗的贵族血统;他们鄙夷平民血统,仇视混血,认为二者的结合是对先祖的大不敬。任何胆敢玷污血脉的芬西斯,都是该隐社的敌人。
沃都重镇的上城区内,就居住着不少该隐社的成员。不巧的是,这个社团在贵族中极具势力,城镇领主找到的“贵族代表”,就是这群血统论者。
结果可想而知。
这些该隐社成员,拒绝为那些平民朝圣者开放花园区。不仅如此,他们还公然表示,这些朝圣者就应该睡在下水沟里,喝里面的水、吃里面的老鼠。这样的发言,引得聚集在上城区附近的朝圣者大为不满,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提出抗议,就突然发现,自己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打手给包围了。
该隐社的成员们,用武力,将这些朝圣者驱逐出上城区。
他们的举动,终于激怒了朝圣者群体。这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信徒,自发地涌入上城区,包围了那些贵族的府邸,不断抗议、冲击大门,试图为同胞讨回公道。而一些本地居民,在了解了实施情况后,更加同情朝圣者群体,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声讨“草菅人命”的贵族。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该隐社成员,居然还敢露头,大肆辱骂朝圣者,结果被愤怒的朝圣者一拥而上,活活打死。
事态的发展超出预计,城镇领主头疼不已,他试图派出城卫镇压,维持治安,可好巧不巧,当时的城卫官,就是最初被暴力驱逐的朝圣者的亲属,他不仅拒绝了领主命令,还带着城卫兵加入到讨伐阵营当中。百般无奈下,城镇领主只好跑到灰崖上,寻求圣知的帮助。
圣知出面调解,就算是帝国皇室,也得给这个面子,遑论是该隐社和朝圣者。最终,贵族和平民在信仰面前达成和解,该隐社退让,由贵族们让出花园区的空地,供给平民朝圣者们暂时居住。而平民们也保证在花园区保持安静,并承担抗议时破坏的建筑物的维修。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城镇领主长舒一口气之余,又灵机一动,将这片空地修缮为纪念广场,在广场中间搭建平民和贵族握手的雕像,邀请到圣知题词,写下“众生”二字,请他为这片广场命名为“朝圣者广场”,作为一个标志,也作为一个美好的希冀。
不得不说,当时的城镇领主很有头脑,这一座朝圣者广场,带动了整个沃都重镇的旅游业。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促使一群狂热的朝圣者,最终意识到平民信徒的贫弱。他们深感武装力量的重要,明白只有拳头大,才能时刻维护“众生平等”的理念。没过多久,一个名为【殉道卫士】的组织便在创世院信徒中悄然成立,并很快蔓延,扩散到整个帝国。
当然,这是闲话,暂且不提。
老芬西斯哈马洛克选择在朝圣者广场集结,并不是因为广场的历史价值。当初将花园区改建为广场时,城镇领主出于纪念价值的考虑,在广场四角都用花岗岩构造石墙,并在石墙上雕刻下当日发生的事件,以作为历史事件供后人端详。这些坚固的墙体,将整片广场隐隐包围,堪称是天然的防护工事。
有了这些石墙防御,又有了空间驻兵,再加上这里接近大前线——东城门,臂锁爵士几乎是在查看过地图后的瞬间,就确认了在此布防、集结兵力。
老爵士率领着帝国使节团,还夹带着路上收拢的几支部族护卫,沿着上城区主路赶至朝圣者广场。或许是这条街道过于宽敞,野蛮人放弃了埋设陷阱,只是派出大量兵力阻挡通行。
这当然拦不住老爵士,他本身就是实战派的武将,虽然年事已高,仍然保留了相当的实力,几乎凭着自己一个人就将野蛮人部队杀了个对穿。要不是后面的部队紧随其后,从防御缺口中追上,这位老爵士恐怕就回不来了——他也没想到,街道上竟然有两支野蛮人军队留守。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支野蛮人军队,最终也没能挡住老元帅的前进步伐。在昨日下午,老元帅就带着部队占领了朝圣者广场,设置好层层防线,然后联络所有分割在城市内的队伍来此聚集。
然后一夜过去。
今天一早,大雾弥漫了沃都重镇,守在广场上的士兵都有些心悸。很多人其实并不赞同老元帅的选择,广场四面皆空,也就是说四面都可能遭到敌人攻击,再加上缺少复杂的障碍掩护,谁也说不好,会不会突然就有黑影从雾中蹿出,带走自己的生命。
就是在这样紧张的情绪中,年龄近百的芬西斯老人,出现在广场防线的前方。
哈马洛克爵士须发皆白,随着微风轻轻飘扬,眯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不怒自威。他伸出爪子揉了揉左臂,这条用机械代替的义肢,一碰到潮湿天气就会隐隐作痛。
“调两支护卫队到前面来。”
这位老元帅的声音坚毅,听起来到毫无衰老迹象。跟在他身后的士官听到命令,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可这样做,后面的防线可能会有漏洞。”
“把后方阵线收缩。”臂锁爵士语气坚定,目光始终望着前面的街口,“我们将迎接的,恐怕不只是我们的队伍。如果有敌人尾随而至,我们必须有足够的人手挡住冲阵。”
士官不再疑问,返身离开去下达命令。
老爵士站在防御阵线最前,两侧趴在沙包工事上的士兵,感到身边这位老元帅带来的压力,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些紧张的士兵并不知道,哈马洛克并不在意他们。
在这淡淡的薄雾之中,老爵士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想起了那个细雨绵绵的早晨。那一天,他遭遇了数倍于己方舰队的海怪,左臂的义肢,就是当时一条巨型海蛇所赐。
退休之后,他已经很久不再回想那天的战斗。
可战场,总是能汹涌地卷起波涛,洗刷掉记忆的灰尘。
老爵士轻轻叹了口气,热气蒸腾。
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视线立刻挪到广场左前的方向。
隐约中,有爆炸声响传入耳中。
哈马洛克神色瞬间凝重,他招来士官,指着自己听到声音的方向:
“那边,是哪只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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