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书院。”

凌青云恍然道:“那是自然,此去天玉山,中途顺道,你自当应该要回去一趟。”

李秋野一愣,心想与这鬼滑头虽才相识不久,但他是个性情中人,得友如斯何其幸焉,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不该隐瞒于他,当下便简略的说与他知晓。

凌青云听他坦诚相告,心中自然欢喜万分,又为他山谷中所遇一番嗟叹。

李秋野心中却想着,既然拿了人家琼林书院院长的信物在外“招摇撞骗”,顺道路过,说什么也当去登门拜访一下聊表心中歉意。

二人这时互望伤势,已无大碍,想起方才的那场恶战,二人心中犹有余悸。刚才那蒙面人,虽算不上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高手,合他二人之力却还是落个惨败下场,不免皆是愧恨。

其实,这又怎怪得了他二人,他两个少年郎只是个后学末进,不是他二人学艺不精,只是这江湖中强人实在太多。江湖,是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你的软弱与卑怯便是别人的霸横与野蛮,所以要想在江湖中生存,就必需要比别人强,所以……

李秋野仰首望天,心中一个坚强的声音道:“我要变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变得更强。”他心中变强的渴望此时是无比的浓烈。

……

这一日日稍西斜,李秋野与凌青云二人来到武夷山下星村口,乘竹筏顺九曲溪而下。

逐流了一个多时辰,到一曲溪大王峰下,离山麓边的书院已是不远。二人被几个守卫拦住,说是今日院内议事,谢绝一切外访。凌青云百般相求不果,无奈下二人只好向西北幔亭峰走去。

经龙潭、过七星泉、上换骨岩,凌青云一路被山间景色所迷,大加赞叹。至山顶时,他一跃跳上那块状如香鼎的巨石,遥目向远处望去,但见山影迢递,峰峦叠嶂,逶迤绵延着,上有一抹烟霞长长浮披,那烟霞后是一团遮不住的熔金落日,映的半空红透。

李秋野走至悬岩边,望着远山叹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他之感叹未毕,那边凌青云忽然振臂一挥,赶走了一只栖息在大古松上的小鸟,说道:“你这只呆鸟,瞎停什么呀,这么美的山色不懂得去飞翔欣赏,老天空给你长了一双会飞的翅膀。”

李秋野一旁笑道:“你把它欺负走,不觉的使这里少了点自然之灵性吗。”

凌青云一怔,想了想似有些道理,便怪李秋野道:“对呀,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鸟儿走了岂不可惜。”

李秋野心中笑道:我又怎知你要将它赶走。他望向那振翅高飞的小鸟说道:“何谓可惜?息鸟惊飞,瘦枝空颤,这一方妙境不是多了一分生机活趣了吗。”

凌青云气恨恨说道:“依你说来,这呆鸟到底是该飞走才好,还是留下为妙?”

李秋野向他微微一笑,转首远望山外,久久才道:“此时此景,只要你能用心领略,便什么都是好的。”说完,展开双臂,任满山清风吹入胸怀。

凌青云不再争辨,学李秋野一样向天边望去,那落日仿佛骤然间多了几分神采。

二人正沉浸这天地之间时,一声佛号轻轻传来,钻入二人耳中,将二人从弛醉中惊醒。二人忙回头看去,见方才那只小鸟飞走的老苍松下,站着一位慈祥和蔼的白眉老僧,一袭清风吹拂着他的僧袍,鼓鼓而动,两道长眉与白须轻轻飘逸,竟似与身边那棵老松一般丰标出世,他智烁的双眼中满是宽怀笑意,这老僧李秋野二人自然是识的,他就是了因大师。

凌青云见到了因大师,“咦”一声道:“原来是你这老和……大吃,真是巧了。”

了因大师打了声佛号亦是笑道:“善哉、善哉,老衲与二位施主当真有缘。”

李秋野快步上前长揖到底道:“大师大恩晚辈不敢仅以一谢字而了,却又不知何以为报,唯铭感于五内,日后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了因大师上前扶起他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何出此言?”

李秋野道:“若非大师之恩,西湖上成全了晚辈,晚辈又怎能以身后之剑为荣。”

了因大师长眉一飘,笑道:“自那夜西湖树盖间遥见小施主始,老衲便以为小施主乃非是拘于世俗迂礼之人,何以此时竟也着相若此。岂不知世间万般事自有定数,都随缘法,又岂是可凭老衲一己之意而决,小施主不必牵怀。”

李秋野仍是恭声道:“然大师之恩,晚辈实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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