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黎再也忍不住,涕泗纵横,道:“少爷赶我走,就是逼章黎去死,既然这样,我就死在这里。”他语气透露着坚决,作势要往木柱上撞。
“不要。”夏克惊呼,跑过来攥住章黎的手。
章黎心中一暖,不顾脸上的泪水,紧紧抓住夏克的双手,颤声道:“少爷穿上这件袍子吧。”
夏克叹了口气,接过袍子套在了身上。
章黎抹了把泪,“跟老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行么?”
夏克忍住泪水,断断续续把经过说了一遍。
章黎认真听着,等夏克讲完,他的情绪也平复下来,问道:“少爷知道是谁陷害你么?”
夏克摇摇头。
“堂堂贾府,戒备森严,还有谁能陷害你呢?”章黎苦笑道。
埋藏在夏克心中最深处的可能浮现出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章黎,缓缓吐出两个字:“贾益!”
他又想到发生的种种,贾益前后的态度,愈发觉得可信,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这于他有何好处?”
章黎沉默,他隐隐想到一种可能,但此时却不能说,只能安慰道:“人心难测啊。”
夏克有些恍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贾益为何害他,一年来,他视贾益如知己兄弟,连家传的玉蝉都不吝惜地赠给他,表达金石之情。
是什么能让他宁愿杀了巧红也要嫁祸给自己,置自己于死地呢?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一时双眼失神,呆滞在那里。
“少爷,不要想了,你放宽心,老奴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的。”章黎不忍看他失魂落魄,安慰道。
“章叔,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夏克又回到墙角蹲坐,埋起了头。
章黎还想说些什么,那边狱卒已经来提醒他时间到了,只能无奈道:“少爷你一定保重身体,答应我,等我。”
“嗯。”夏克回了一句,声如细蚊。
“等我。”章黎又重复了一遍,才在狱卒的催促下不舍离开了。
黑暗的牢房里,只剩夏克缩在墙角,心如死灰。
夜幕降临。
听墙外传来的梆子响声,应该已是亥时。
凉意如同寒冰袭来,纵然穿着章叔的长袍,夏克仍觉冷气侵肌,但他觉得这种冷仍然不及心中那股寒意。
牢房里只闪着过道上火烛的微光,影影绰绰,久居此地的耗子也开始活动起来,“吱吱”叫着,很是瘆人。
牢房外放着一碗早已冷却的清汤白菜和两个黑面馒头,夏克并没有动,此时就算珍馐美味他也难以下咽。
“吱呀!”
远处传来牢门开启的声音,接着传来牢头谄媚的笑声:“贾少爷,那小子就在最里面那一间,真不用我陪您进去?”
“不必了,这是赏你的,不要打扰到我,不然的话后果你清楚。”
“是是是,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您。”
“嗯,好了我会叫你。”
“没事儿,没事儿,您尽管问,那小子要是不老实您随时喊我。”
又是一声牢门关闭的声音,脚步声渐渐传来,夏克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露出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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