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看得他简直心都要碎了。
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回身又走到梁香末面前，犹豫了一下，重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这么不高兴？”那种熟悉的触感再次盈满掌心，让他感觉心里的缺口像是被什么给填进去一些一样，好受了一些。
梁香末只觉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就势靠进了他怀里。
身体一僵，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伍七顿住了。
那一瞬间，万般想法闪过他的心头，身体里涌出无数冲动，想把这个女孩揽在怀里，融在骨血里。想告诉她，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或许在朝夕相处的某一刻时刻，或许在第二次遇见你的那天，或许要更早，在看见你的第一眼。
他甚至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呵护在掌心，照顾她一辈子。想开口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依赖我，还是……喜欢我？你心里，还有之前那一个人的影子吗？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然而这些庞杂的想法，只在他脑中流转了几秒钟，便被他的自制力全数收回去了。像海浪扑上沙滩又很快退去，沙滩上甚至找不到浪花曾经出现过的踪迹。
不可以，一个声音在潜意识里提醒着他，绝对不可以。
他绝不能这么自私，将她拉进他所在的泥淖里。他甚至有些恨自己的不坚定，明明已经提醒了自己许多遍，为什么到头来，却还是差点溃不成军。
而且，她或许对他并没有那种感情呢？或许，她只是孤单，只是害怕，只是拿他当一个有些熟稔的朋友，只是当一个可以依靠的兄长呢？
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理智，才保持面色如常，轻轻拍了拍怀中女孩的背，握住她柔弱的肩膀把她推开了。
犹如一桶冰水兜头泼了下来，梁香末只觉得温度骤降，从皮肤一路凉到了血液里，她几乎要战栗起来，抬起头看向伍七。
抿紧刀锋一样棱角分明的唇，伍七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还可以来找我。”
这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用再联系了吗？梁香末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起来，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承受不住她如水般幽幽的目光，伍七几乎想夺门而逃了，他维持住最后一点定力，对她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一道光影恰照在脚下，像是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没错，这样才是对的，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点微薄的缘分，到这里就应该断了。
梁香末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角浮上湿湿的水光。
今天，是自己太莽撞了，是自己自取其辱，这样……是不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梁香末心里恍惚地想。
伍七狠了心，回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头也不回。
大门“嘭”的一下阖上了，过了很久，梁香末慢慢滑坐在地上，抱住了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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