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乐涯当然不信莫疏桐的说辞,从西疆大营到泾洲城尤其到泾洲城最繁华的地带,少说得半天功夫,她才不信这个野心勃勃的小子是为了寻她而来。

莫疏桐看乐涯一脸不信的模样,不知该悲还是该喜。他还在流连着方才的美好气氛,乐涯的思维已转向别处:“哎,刚刚不是说找到鹿花蕈了,温书华还不赶紧放了尤姐和何姐?”

乐涯推开门,去找温书华说理去了。留得莫疏桐自己一人坐在房间里傻笑。

“哎呀,大人!您给我们道歉有什么用?泾洲百姓可不知我们聚四海酒楼的掌柜是无辜下狱的,如今关了这几日,我们生意可怎么做呀?”温书华的房间里尤赛蝶脆亮的声音清楚地传了出来。

乐涯收回正要叩响房门的手,自己斜倚着墙壁,听起墙角来。

“那依尤掌柜的意思,本官该怎么做?”温书华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如忙完案子,大人多去我们店坐坐?各色酒菜一律----九折,怎么样?”

“噗----”乐涯在门开乐得直拍腿,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王守财抠门至极,谁知这尤赛蝶也不遑多让。九折?还以为全免呢!----白白提她担心。

“乐大夫!”一个声音小声翼翼在她耳边响起,吓她一跳。

康师爷歉意一笑,这才继续说道:“中毒的男子醒了。你猜那大厨是谁?”

“还能是谁,悦来居的大厨呗!”乐涯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哎呀!神医高见啊!”康师爷赞叹不已。

乐涯臊地捂住双眼,只当作没听见没看见----有这么直白外露的夸人方法吗?缓一缓她想到一个问题,才把手放下来:“第一个死者是什么身份?”

“第一个死者是可了不得,他可是咱们泾洲城的大户,胡万贯胡老爷。要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老爷也不会把两位娘子抓入牢房----其实在牢房里比外边安全多了,至少不用担心胡家的人找她们麻烦了。”

“这么说,还要感谢你们老爷喽?”乐涯丢下一句话,朝悦来居的大厨房间去了。

悦来居的大厨叫甄一刀,此刻正睁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听伺候的人说自己被神医用诡异手法搭救,还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不信啊?你往外看看,你流的那滩血还没刷洗呢!赶紧交代你怎么中毒的,我们也好早日抓到凶手替你报仇啊!”

从他口中,乐涯听到一个奇怪的故事,大致的意思就是:胡万贯的儿子,小胡为了孝敬他爹,特意采办了香蕈干,叫甄一刀做好送给胡万贯吃,哪知吃了香蕈,胡万贯老爷就吵着去聚四海吃饭。谁知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胡万贯死在聚四海了。接着又传出香蕈有毒的消息。甄一刀为了留住悦来居的客户,证明香蕈没有毒,亲自炒了盘菜试吃,结果他差点没把命搭进去。

乐涯看着甄一刀躲闪的眼神,把他所说的内容可信度已经打了个对折,“你这故事有不少问题!小胡孝敬他爹,为何把菜送到你那里,他家没有厨子吗?你作为大厨,对自己不熟悉的食材难道不该先行试做试吃吗?怎么等到出事才要平息?为了几个客户,自己的命都敢儿戏吗?万一吃死了呢?胡老爷好好在你们悦来居吃着饭,怎么就跑去聚四海了?”

乐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丢出来,把甄一刀问的狼狈不堪。

初听乐涯用到“故事”一词,他还以为这位年轻大夫不善交际、用词不准,现在才明白过来乐涯是在讽刺他编的故事漏洞百出呢。

“你一个大夫懂什么?”甄一刀硬着头皮说道。

“呵!正是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夫,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我不懂什么,也知道据我坤泽律令,擅作伪证者,最轻刑罚拔舌,重者当诛!”

康师爷目瞪口呆地看着乐涯张嘴即来的坤泽律令,越发觉得乐涯名字的熟悉,他看乐涯微微仰头时,露出的洁白修长的脖颈,一个早有耳闻的传说在他脑海闪现:“你是我朝第一女寺正----乐涯?!”

乐涯看他一眼,并未搭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原本还在嘴硬的甄一刀明显听过坊间不少关于这位女寺正的话本子,猛的瑟缩一下,再不敢胡言乱语。

“回答我问你的问题!”乐涯提高音量,拍一下大腿:“现在你命是救回来了,但余毒还没清理干净,你不说实话,我也能查出来!只是你嘛----眼瞎耳聋留什么后遗症,要怪就怪你自己咎由自取!”

乐涯拍腿的声音又吓得甄一刀一哆嗦,他连声告饶:“大人饶命!小的交代!小的什么都交代!”

莫疏桐一脚踩在门槛上,正看到乐涯气势汹汹地威胁,不由暗自嗤笑----真是一匹烈马呢!不知何时他才能够驯服!

原来事情大致的梗概和他讲述的差不多,只是当初小胡给他这些毒蕈,不是为了孝敬他爹,而是为了把他爹给骟了。谁知吃出人命。他虽懊悔,但出于抵命心里,甘愿也吃了毒蕈,哪知居然被乐涯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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