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琳回头,李俶的帕子正好递过来,上面没有任何花式,白白净净的,很有裴尚的作风。

她愣在那里,没有动弹,心想难不成是裴尚送给李俶的?

直到嘴上的触感袭来,崔琳才清醒过来,李俶正在细细的擦拭她嘴角的果渍。帕子很薄,丝绸制的,她能感觉到李俶手指的温热扫过她的唇,有一股好闻的茶香钻入她的鼻翼。她有些晕晕乎乎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擦完嘴,李俶把帕子放到崔琳腿上。崔琳依然有些迷迷糊糊,嘴上还残留着李俶指间的温度和些许的茶香。

“帕子······”也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这时的声音有些娇柔,不同以往。

“你若想要,送你也无妨。”第一次给姑娘擦嘴的李俶似乎颇有些高兴,自然不介意崔琳珍藏自己的手帕,相反他乐于其成。

“不是,我是问你这帕子是堂哥的吗?这么白,一朵绣花都没有。”

李俶:“······”

他不该多想的,更不该对崔琳多想,因为你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时候会给你一耳光。这种俗称打脸的运动,他不想再做了。

※※※

黄金台上,风声阵阵,鼓声杂乱,还是春末时分,却无端的夹杂了几分秋季的萧瑟之感。将士们身披铠甲,端立在台下,个个身姿挺拔,面目严肃。前路茫茫,谁也不敢保证归路。

玄宗黄袍加身,目光扫向大唐的将士,眼里闪过骄傲。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阅兵之时,那时他才刚刚从姑姑太平公主手中夺回政权,害怕兵权不在己手,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那天,他也是站在这座黄金台上,急不可耐的夺走了那位助他功成名就之人的一切,那人也姓郭。而今天,他却要把兵权交到另一位姓郭之人手中,果真是造化弄人,似乎他李家的天下就活该郭家的来守。

他走到郭曜身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的性子还真有些像郭元振。

“郭曜,听封。”玄宗沉声道。

“郭曜领旨。”郭曜撩袍下跪,神情肃穆。

“今吐蕃犯我大唐、杀我妇孺、致西北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覆亡迫胁。幸上天垂怜,吾幸得名将,代吾抗蕃、保家卫国。吾在此立郭曜为上将军,亲率十万大军抗蕃,我军既起,暴蕃必除”

郭曜双手接过兵符,转身站起来,高举过头顶。对着下面十万大唐将士威声喊道:“暴蕃必除。”

“暴蕃必除。”

将士们都高举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呼,吼声震天。

※※※

南山围场的密林里,崔琳依旧如往日般练习,就算今日是郭曜的出征之日,也中断不了她的练习。

“今日好像是出征的日子。”郭元振喝了口闷酒,神情有些殃殃的,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致。今日郭曜拜将的地方正是他从前被贬的地方,对他来说,讽刺万分。

崔琳知道他这是触景伤怀,不再多言,尽量岔开话题。

“这次的抗击吐蕃,也不知郭曜能不能行,毕竟一直纸上谈兵,却没有真正的领过兵。”

这次吐蕃来势汹汹,连征战多年的哥舒翰也抵抗不了,崔琳不免有些担心。

“哼,我郭家的人,天生会打仗。”郭元振满脸自得,似乎使哥舒翰节节败退的吐蕃只是个纸老虎。

“哦,对了。”他一拍脑门儿。“我忘记把这个交给郭曜了。唉,瞧我这记性,都怪李俶的那瓶绿蚁酒。”他习惯性的把一起错事推到皇室子弟身上,据崔琳估计,李俶是其中躺枪最多的一个。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用丝线绑定小纸卷,对着它哀声连连,又骂了李俶不下十次。

“这是什么?”

“锦囊妙计,可用来破吐蕃。”他恢复洋洋得意的表情。

“那还不快给他。”崔琳一听是破蕃的妙计,一把抢过,这样的好东西现在才拿出来,郭曜都要走了,行军路线又是保密的,这可如何是好。

至于这东西的可信性,崔琳倒是从来没怀疑过,郭元振还犯不着在这上面开玩笑。

崔琳看看天色,这时郭曜应该到了东市,她从南山下去也不远。

“我去送。”崔琳做下决定,丢下马车和一同上山的泉儿,疾驰而去。

下了南山,来到人流如海的街道,崔琳依旧没有减下速度。

“让一下,让一下。”

她一边大喊一边驾马急行,很快就到了东市,但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下了马,依然寸步难行。听见前面的议论声和整齐的步伐声,崔琳知道郭曜的兵就要到了。

但她要怎么把这锦囊妙计送到郭曜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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