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双眼紧眯,死死盯着顾柔的表情。心中似乎在暗暗衡量要不要相信顾柔说的话。

“顾姑娘不肯嫁入窦家,是觉得做妾辱没了身份,还是…心中另有所想?”

顾柔轻轻一笑,似嗔似娇:“窦夫人此言差矣。嫁给驸马爷做妾放到哪里都不能算是辱没。这样的机会,京城有女眷多少人翘首以盼,顾柔不是不知道。只是生意归生意,利益归利益。在下与夫人联手,夫人却要在下以婚姻作保,这一来草率,二来未免太不牢靠。若顾柔与驸马爷夫妻不睦,岂不是和夫人之间的生意也做不成了?这样鸡飞蛋打的事情,哪个商人也不会答应。”

窦夫人眼中精光闪过,那道光芒一瞬间淹没在眼皮后,化作她唇角的一缕冷笑:“那景瑜呢?”

顾柔摇头笑了起来:“二公子为人直率诚恳,却涉世不深。顾柔不会嫁给驸马爷,更不会招惹二公子。道理是一样的,请窦夫人放心!”

窦夫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你要以什么来向我保证呢?”

顾柔侧目道:“陈颂一案,顾柔在朝中已是千夫所指。若不依靠窦家,恐怕性命堪忧。身家性命难道不比婚姻来得牢靠?”

窦夫人捧着茶碗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道:“好!便依你!若将来我发现你有异心,或招惹景瑜——”

顾柔立即起身郑重拱手向窦夫人道:“顾柔任夫人处置,绝无怨言!”

“好!——”

从窦府里出来,顾柔贴身穿的衷衣已经被冷汗湿透。这一次,她算是逃过去了,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窦府外,一轮乌金坠地。彤红的晚霞映着初停的积雪,反照出一地妖异的红光。倦鸦惊起,扑棱棱飞离枝头。北风乍起,卷着细碎的雪花簌簌落到衣领缝隙中。一丝丝刺骨的冰凉如寒流从脖颈迅速穿透至脚底。

顾柔站在窦府漆黑角门的屋檐下,心底生出劫后余生的错觉。北风笼着寒气从台阶上滚过,迎面罩向顾柔,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打了个激灵。

不远处,有人朝她打了个口哨。哨声清脆响亮,在冰冷的寒气中拔高一转,成功的吸引了顾柔的注意。她朝调转目光望去,五城兵马司副都统林廓锦衣皂靴,骑着高头大马立于不远处。碎玉一样的雪花在他的发髻和肩头铺了薄薄的一层,明显是在窦府外等了有段时间。

见顾柔平安的从窦府走出来,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终于出来了,叫我好等!”

看到林廓,顾柔紧张的神经舒展了一半。她笑问:“林副都统在等我?”

林廓指了指身边的马车,语气颇有些无奈:“是世子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你若是再不出来,恐怕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就得冲进去了。”

林廓身边,武平侯府的管家亲自驾着马车等候在侧。林廓调转马头,向着管家扬了扬下巴:“人安全出来了,剩下的交给你。我先走一步。”说罢,远远的朝顾柔比了个告辞的手势,姿态潇洒的催马离去。

武平侯府的管家蒋北迎了上来:“顾姑娘,世子爷请姑娘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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