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雨点拍打木门和屋顶的声音曲高和寡,倒配合得天衣无缝。
雨点噼啪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迷,不一会儿已经连城一片,没有暂息。
如果颜菱墨此时看着窗外的夜空,定会发现那低沉暗黑夜空下,雨帘显得柔滑如缎,如沐浴的美人的乌黑长发,有种别样的诱惑,或垂垂而下,或被风吹偏方向,斜斜而下。雾水蒸笼,整片漆黑、陷入沉睡的山村如同雨水浸泡下的蚁冢,但是不是,因为下雨天蚁冢即将被淹没坍塌之际,蚁群们会溃不成军,四处逃窜,或者坚守阵地,直到生生被“诺亚方舟时代”的洪水淹死、冲走。
不过,菱江村每一户人家的房子计就算比不得青砖瓦房般坚韧,但是土坯房也不赖,足够坚强了,什么大雨没见过?何必大惊小怪。
只是······
有人睡得安稳自然也有人辗转反侧,攒着手中单薄、洗得发白的被子如同得了癔症或者谵妄,呆呆地看着屋内黑暗的一隅,耳朵如有神助,听见每一滴雨无情砸在瓦片上的声音,每一滴雨爬山涉水将地面砸出小坑的声音,以及每一寸狂风呼啸而过,携着雨,在电闪雷鸣里嚣张狂傲地俯瞰着每一户低矮原始的房屋,或是绅士风度地只远远瞧着便无声无息地奔走,或是像鲁莽、血气方刚的少年,横冲直撞,丝毫没有要停下恶作剧的意思。
他们有些在睡梦中察觉到冷气弥漫全身,爬上四肢百骸,继而惊醒,或者继续留恋梦中,只是昔日美景不再,只剩下凄风苦雨、彻底的凄凉冰冷,有人被一声声雷声惊醒,下床拨开窗子瞧了瞧,迎面而来一阵风夹雨,然后被这股如冷冬才有的冰冷从昏昏欲睡的惺忪状态中彻底揪出来,猝不及防······
颜菱墨看到已经湿透的布块,仿佛老人被水浸泡的脸,湿漉漉的,雨水丝毫没有顺着纹理汩汩而下,而是肆虐冲刷。
她走到厨房把炉火拨得更旺了,神情被温暖的光笼罩,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刚种下的三亩土豆,几十斤上百斤,而薯蓣,因为缺少藤而采用用种子种这样浪费奢侈的种法,两亩·······
一百一十三斤·······
人工费,成本费·······
颜菱墨越想越觉得心中烦躁愈浓。
她不是种田的料,原以为有点经验,加上书本上的知识在那······可是,她的目光终究太短浅,同时又太急于求成。
颜菱墨陷入思绪中,直到颜老爹再一次说话,将她拉出了回忆。
她又陷入惯性的逃避中了。该死。颜菱墨懊恼地暗骂自己,然后拿了块抹布将药罐子撤下小灶。
“颜儿,你别担心,这雨也不会下很久的,明天就停了······”
颜菱墨勉强扯起一抹笑意:
“安啦,老爹,这雨停不停都无所谓了,你要好好养身体才是,等下我去外面看一下,屋顶漏水了,等下怕雨没停,我们倒被这漏雨淹死了······”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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