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斜插入水的闪电,不可阻挡的潜入水底的小孩,抽搐颤动仿若滚腾腾的油锅,抽搐颤动的如死鱼般的躯体……
可惜,她不是在水里,而是直面。
现在,她脑袋一片空白,灵魂出窍般,只剩下被人丢弃的躯体在承受即将到来的灾难。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颜菱墨突然惊醒了过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下子钻入耳畔,她瞬间失聪了。只有胳膊上血淋淋、皮开肉绽成一朵焦黑颜色的花。
“嘶——”颜菱墨眼睛流出因为疼痛的生理泪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雷劈了!
卧槽,够狗血的。
不过,貌似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在主角身上吧!
颜菱墨觉得自己的手要废了,筋骨几乎全断,血肉翻飞,活像乱刀砍劈的猪蹄被烤焦了。
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她家院子那棵歪脖子树(供乘凉)竟然被劈得一分为二了!此时可怜的歪脖子树上仿佛被淋了油般燃起熊熊大火,毕剥作响。
“颜儿!你在哪儿?!颜儿!你没事吧!……”显然是雷声吓坏了颜老爹,他蹶着一条腿直接冲出门外,连拐杖都没拿,目光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几乎要落泪。
颜菱墨遁着火光,看到颜老爹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佝偻身躯,她暂时忘记了手臂上蚀骨的疼痛。
“颜儿!颜儿……你在哪……”他看到了那棵惨烈的歪脖子树,一下子就跪下来了,颜菱墨在屋后的屋顶,背着光,他没有看到她,只以为颜菱墨被劈了,连人都找不到,不禁老泪纵横,嚎啕起来。
“颜儿!颜儿,你在哪儿,快回答我啊……颜儿……都是老爹的错,老爹不该……不该让你一个人……颜儿!……”
颜菱墨原本还想逗一下颜老爹,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已经慌了,不由得鄙视起自己刚从生死线徘徊回来,现在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开起这个沉痛的老父亲的玩笑。
她刚想下来,颜小弟已经从屋子里冲出来了,他迷茫而震惊地看着雨中瘫坐在泥泞里的颜老爹,看到被劈成两半的树,树正燃起熊熊大火……
他一时无法接受,但那双坚毅倔强的双眼已经开始慢慢蓄起泪水……
颜菱墨此时不得不快点下去了,这玩笑实在开不得。虽然她现在刚劫后重生,而双腿虚软无力,但是,那颗无根漂泊的心此时却无比踏实,温暖。
虽然,这些亲情并不该由她承受。
“老爹!小清!”她掩去脸上的黯淡和落寞,眼里重新燃起灿若朝霞的笑,“我在这儿呢!哈哈哈,都被我骗了吧……”
她试图嬉笑,驱走沉郁,但泥泞中的颜老爹却是严肃而威严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这样的颜老爹颜菱墨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不禁觉得心慌慌的。
“那个……老爹?你……你怎么了?……”她从屋顶上爬了下来,惴惴不安地看着颜老爹,语气弱弱的,把血肉模糊的手藏在身后。
对方没有说话,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呵斥颜易清扶住,颜菱墨想过去帮忙,颜老爹只是别过了她,一撅一拐地走进屋子里。
雨仍旧下得越来越大,滂沱之势冲刷着颜菱墨,冲刷着她火辣辣的伤口,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的手臂,眸里泛着某种复杂的光芒。
漆黑如墨的天空在头顶笼罩,风夹着雨四处乱窜,冰冷异常,她浑身打起激灵,而电闪雷鸣依旧不减,这个陌生世界的雨夜,让她感到某种旷远的寂寥。
“姐!快点进来!”颜易清跑了出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杵在雨中的颜菱墨。
她双腿如灌铅,望着腾腾燃起的大火趋于泯灭,然后走进了屋里,全身湿漉漉让她脚下积了一滩不小的水洼。
屋子里很暖,也很安静。除了灶台里毕剥作响的燃烧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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