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小心翼翼上前低唤到:“山人”。老者慢慢睁开眼,轻笑了一声:“哦,又是你啊”,江山施礼道:“山人,叨扰了”。老者起身,拿起酒壶眯了一口,哈哈道:“难得你还记得老朽‘竹笑山人’的贱号,有心了。小舍客迎八方,何来叨扰之说。你们,需要几间馆舍?”。
“两间吧”江山回头对岳荦道:“你住一间,我们住一起,客舍宽敞,睡三人没问题”。
岳荦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子,放到山人身旁的几案上,对江山道:“三间,你染了风寒,要休息一会,这两个货吵地很”。
山人道:“好,馆舍都是空的,你们自己选着住吧”。
江山又找山人要了药罐、炉子,便出了竹屋,几人沿着回廊踏入津舍。江山走到一门前,道:“我还住上次那屋”,岳荦一指临近的一间,笑道:“我也住上次那间”。
林少抬头看看,发现门前横着一木额,挂着两幅简单的纸匾,纸匾上写有门联。江山那间额题:“卿云厅”,联书:“卿云丝竹合天籁,灵心玉手画盛唐”。岳荦那间额题:“白云厅”,联书:“绿蚁新酒围火炉,白云浅秋话旧游”。除去这两间,其余都只有横额厅名,纸匾上均未题诗联。
林少“咦”了一声,问道:“书呆子,这纸联上好像是你的笔迹吧?”。
江山道:“正是。我先前言此处雅致,并非单指景色装饰,而是那竹笑山人乃怀雅心:每间馆舍横额上都题了名字,那空的纸匾却是留给客人兴之所至题诗用的。我见这种主客交流的方式颇为新颖,便挥笔题了几句”。
郭芒调侃道:“真羡慕你们读书人,能随时随地装逼,不像某些人,只能随时随地吃”。
林少撇撇嘴:“切,这有啥,我也行”。
郭芒道:“对,除了随时随地吃,还能随时随地吹”。
岳荦附和道:“就是,某人别吹牛了行不?”。
林少“哼”了一声,推了旁边的六合厅进去,室内挂了两盏未点的纸灯,斑竹扎的,甚为灵巧。桌椅几案,布置极为妥协。桌上有纸墨笔砚俱全,林少手出如风,磨墨蘸笔,一气呵成。
林少取笔托砚出来,斜眼一扫郭芒和岳荦,翘了翘上嘴唇,道:“谁说吃货就没有装逼的权利”,走到另一门前,那门额上题着“光华厅”三字。林少提着一管笔,如兔起鹘落,忽疾忽徐,欣然而写,全无停搁苦思之态,目不及瞬之时,早已有两行下矣。但见联云:“日月光华调五味,山河锦绣汇八珍”。
江山喝了一声“好”。郭芒手指剔剔牙齿,这种场合跟他半文钱关系也没有。岳荦虽面上故作不屑,但见林少拈弄翰墨,直如游戏,以“五味、八珍”与“吃货”应景,心中也自佩服。
林少停笔蘸墨,又走回六合厅前,全不思索,信笔而书。但见运腕如风,洒墨如雨,纵横起落,写得笺纸瑯瑯有声,诗文瞬成:“六合天地四方景,满汉全席一盏凝”。
两道对联,尽显吃货本色。
江山诚然鼓掌赞道:“厉害,厉害”。林少骄傲地吹吹头发,笔往砚台上一架,淡淡道:“不要挑衅哥,哥一直是个传说”。
郭芒剔完牙,毫不犹豫飞起一脚,将林少踹进了“六合厅”,骂道:“跟你说过了,再堵着楼梯道堵着门就踹飞丫的”。
林少被踹地东倒西歪入了屋,墨汁差点洒了一身,不满地回头怒道:“老郭,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哥凹造型的时候动手”。
郭芒往床上一躺,翻个白眼:“哥动地是脚”。
林少在房间东摸摸西看看,把玩了一下斑竹灯,咕哝了句:“这野蛮女捕头果然壕,我只请得起酸梅汤,她一出手就是三间房,嘻,倒是赚了白住一晚”。
郭芒笑道:“那还不是沾了书呆子的光”。“脸不白,还学人吃软饭,鄙视书呆子”林少呸了句。骂完,又凑到床前,肘子拐了拐郭芒,低压声音问:“喂,你说他俩是不是有奸情?”。
“你这么关心干嘛?”郭芒似笑非笑看着林少。
“单纯八卦一下啰”林少迷之尴尬的微笑。
郭芒平躺着翘起脚,随口道:“有奸情还开两间房?”
“说不定故意掩人耳目”林少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推理。
郭芒实在无语:“你耳朵灵,要不你贴着墙听,看书呆子是不是抽空钻过去”。
话未落音,“咚咚”的敲门声在隔壁响起,伴随着江山轻柔地低语:“五爷,歇息了吗?”。
——房间的隔音效果确实不好。
“我操”郭芒从床上蹦了起来,和林少对视一眼,同时骂道:“他娘的果然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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