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吟道:“这里不被世俗打扰,闲云野鹤,才是真正的自由。”

冯道长道:“凤儿,各人有各人的宿命,这里适合师傅,却不一定适合你。你应该留着有用之身,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张凤吟心想,‘师傅的话总是充满玄机,却从不会事先说清楚。自己现在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平安,自己是女子,最终的归宿不就是嫁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宏图大业等着她?’

“好了,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来日清晨,张凤吟又被吵醒,这次吵醒她的不是依依,而是树林里翠鸟清脆的鸣叫声。聆听了一会儿,心道:“候鸟寄思念之情,是不是说我走了,不止爹娘他们会舍不得,就连树林里的鸟儿也会不舍。”

她突发奇想,立刻叫醒了依依,“小姐,干嘛一大早地扰我清梦?”张凤吟瞬间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快感,“以前都是你扰我清梦,现在你终于知道这种感受了吧。快起来,我们有事要做,你去厨房取两碗米来。”

依依被她一语惊醒:“不是吧,你要自己做饭么?”张凤吟催促她,“不是做饭,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张凤吟自己走到后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张网。原来她是临别之际,怕他们在山中无聊,想要捕一只鸟,一来给他们解闷,二来寄托彼此的思念之情。她想她师傅一直住在山中,后院之中一定有大网和捕兽夹之类的东西。

找了一会儿之后,最后在一间小屋中找到。她没有伤鸟之心,那捕兽夹是用不上了,她拿了一张白色鸟网到旁边洗干净之后,在其前后两边绑上了白色的绳结。依依看到这些才知道原来她是一大清早要去捕鸟。

两人到了树林之中寻找鸟声最密集的地方,找一块空地将米粒撒到地面上。两人各执绳结的一端分站在大树的两端之上,等到鸟儿啄米之时,向下一跃,便可将小鸟扑在网中,又不至于伤到它。

她们选好要站立的树枝,将米粒均匀地撒落地面。凝神屏气,等待它们自投罗网。清晨的鸟儿如人类一样最为饥肠辘辘,站了一会儿,她们便看到两只鸟儿飞往地上。

张凤吟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别轻举妄动,等到它们啄得忘我的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张凤吟又轻摇了两下,见鸟儿并没有立即飞开,知道时机到了,现在是它们吃得最投入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接着缓缓伸出第二根,等到伸出第三根之时,两人一跃而下,两只鸟儿已是插翅难逃。

她们带回之后,将其关在鸟笼之中,喂以水喝食物。到了第三日早上,张凤吟便打开鸟笼放走了它们。依依不解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捉来的,你不是想养在这里给我们解闷么?现在怎么把它们放了?”

张凤吟笑道:“不用担心,它们会自己飞回来的。”依依仍不相信,中午过后,仍是不见鸟儿飞回来,心想这次小姐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一直到黄昏之时,忽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出来一看,果然见它们又双双飞回鸟笼之中。依依好奇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它们定会飞回来?”

张凤吟道:“鸟类和人一样,在需要家的同时也是需要自由的,我们把它们捉回来是为了给它们一个家,让它们累了之后有个安全的栖息之地。但我们怎能一直把它们关在鸟笼之中,抹杀掉它们的天性呢?所以现在要放它们出去自由地飞翔,等到它们飞到饥饿劳累之时,自然会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家可以栖息。”

到了晚上,依依帮她收拾了几套衣服,真正道别的时刻到了。依依这几日早已万般不舍,只是不想说出来徒惹大家伤心罢了。直到现在,“小姐,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上京城么?”

离别之际,张凤吟也颇觉伤感,可此去吉凶难料,不能带她一同涉险,“依依,你我情同姐妹,早已没有主仆之别。我感激你在这时候还对我们不离不弃,但是宫中凶险难测,我不能带着你,我怕你会有危险。再者,我爹娘年纪也大了,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我现在把他们交托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他们。”

依依想了想,自己去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以小姐的武功机智,纵然有什么事,她一个人想要脱身也不是难事,若再带上自己,只怕反倒成了她的累赘,只得含泪答应。

二老这时也来房中看她,张夫人的眼泪早已再眼中打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凤吟于心不忍,“爹,娘,你们们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再说了,师傅既然这么安排,自然会有他的道理,他老人家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这几天经历的伤亡离别够多了,她不想再让父母担忧,尽是说一些让父母宽心的话。

他们也意识到不该再说一些让女儿当心的话,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到此时,她才把两只鸟送给她父母,“爹,娘,这是女儿和依依两日前捕捉的两只小鸟,它们寄托着女儿对你们的思念之情,也让你们在山中多两个伴,不至于太无聊。”她们见两只小鸟生得娇小玲珑,正感终日无聊之际,更何况是她亲自捕捉来的,倒也有个寄托之物。

不一会儿,冯道长也走了进来,见他们正在逗鸟,“几位倒真有雅致。”张凤吟道:“师傅,以后我爹娘他们就拜托你照顾。”

冯道长道;“凤儿,此番入宫万事难料,师傅有几个要点要跟你说一下,不管你想不想做太子妃,都要想方设法尽快见到太子,让他带你去见皇上。见到皇上之前,你凡事要尽量低调行事,莫要锋芒太露,不到生死关头,也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功。”

“是,师傅。”

冯道长见二老眉宇间仍旧免不了担心,“员外,夫人,你们不必如此牵挂不安,贫道近日算了算,凤儿这次进宫,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说不定会有另一番不凡造化。”

二老听完顿时大喜,“还请道长示下?”

冯道长又笑了笑,“贫道还是那句话,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候。”

他们知道冯道长说话向来高深莫测,有什么造化还是其次,要的只是她能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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