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富弼接过信笺,看也不看,就丢在茶几上,怒视着任清风,威严道:“任清风,你知不知道闯下大祸?”

“富大人,清风今日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也还是不至于闯祸啊!”任清风有些云天雾地了,辩解道。

“哼!当今圣上虽然宽容仁厚,但是容得你这般无礼莽撞么?再还有,范大人没有奏请皇上,直接叫你来保护我,这不是欺君之罪么?再还有,出使北朝之事,皇上并未定夺,这样范大人岂不是妄议朝政么?你虽是范大人的近身侍卫,却如此办事,这要害了范大人的!”富弼怒斥道,尽遣激烈之词。

是的,富弼认为,任清风的轻狂、鲁莽如不收敛,在微妙的政治斗争中将会后患无穷!必须给他一个下马威!

任清风一听到将会殃及范仲淹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继而渐露惭愧之色。

“你知道范大人现在有多难吗?好水川兵败,责不在他,但受其牵连,贬为庆州知府。焚烧元昊国书,本是忠义之举,却被朝野流言中伤。现在修筑大顺城,抵抗蛮夷,却又遭到不思进攻,只道退守的非议。现在倒好,你又来胡闹,如果皇上以欺君瞒上、妄议朝政之罪,你这、这、这不是把范大人往火坑里推么?”

此时的富弼脸色铁青,眉头深锁,气得手中端起的茶杯的手,也在发抖!看得出,富弼对范仲淹是拳拳关切之心。

“啊?!属下是报国心切,一心找到富大人,不辱范大人的使命!谁知——那、那当如何?请富大人明示!”任清风这时真有些慌了。

皇上真的要向范大人问罪,自己如何是好?对于身处忧患之中又舍身报国的范仲淹,任清风愿死一百次,换他个清白顺当也行啊!

富弼瞪了任清风一眼,“啪”的一声将茶杯掷地于茶几之上,愤然拿起了那一封信笺抖开,看了起来。

“难怪,你在江湖上混了些时日,陋习未改!”富弼见到范仲淹在信中对任清风尽显溢美之词,且寄予厚望,便稍稍缓解些怒气地教训道。

因为,在这信中,富弼仿佛看到了自己。

原来富弼出身书香门第,世代为官。其父在盐州时与范仲淹同僚。其时范仲淹(三十五岁)十分欣赏富弼(二十岁)之才,便不吝教导。后范仲淹秘阁校理(应试官),富弼一举夺魁,正式致仕。

在范仲淹的提携、鞭策之下平步青云,而立之年便是仁宗身边的重臣红人。即使自己犯了小小的错误,范仲淹从不强加指责,而是语重心长地教诲。

非但如此,就连富弼的婚姻大事,都是范仲淹牵线做媒的呢!因此对于富弼来说,范仲淹亦师亦父,一世恩情,感遇忘身。

而现在,富弼时年三十八岁,任清风不过二十岁,此情正如当年范仲淹之于富弼。

“是!是清风之错,愿听富大人教诲!”任清风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应道。

确实,对于轻狂年少的任清风来说,只有范仲淹能镇得他住。

人,总要有信仰。哪怕他就是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忠诚。

“好了。既然你已经闯祸了,那多说无益。看来只有我亲自往深水中趟、往虎穴里去钻了!”此时的富弼,见到了任清风的惶恐,便不忍心责备。叹了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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