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休息日,我提溜一罐猪油出了门。得善寺这会听不到人声,只有知了叫得热火朝天的。

我要去的书斋在得善寺深处,七拐八绕地要找很久。要不是我和万意以前淘气,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得善寺里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我把一罐猪油放在看门小僧桌子上,他看了看我,摇摇头,藏起猪油,努努嘴让我赶紧进去。

相比植物油,现在猪油已经很稀少了,这样拿出一小罐也会被奶奶和老妈发现。偏偏看守书斋的师父什么都不认,只想要猪油,所以我一般来不起这里。

书斋里一列列竹架排开,错落有致,竹架上面放着手写的书籍资料,都是些线装本子。

一楼深处有两张矮桌,这里所有资料都来自于那两张矮书桌,有专门的僧人会在书桌上编写这些书,具体状况我倒不了解。我曾被看门的小僧挡在门外,估计是正好遇到有人在书斋编写整理。

我直接去了地图志书架,查了得善地图,上面清清楚楚地画着得善三面环山一面接水的整体样貌。

一本地图有我一臂长宽,用的复合厚纸,做工精细,画的也很详细,连我家“魏楼”都标好了。布着渔网阵的千草湖,水岸偏南连接万家地区,万家几座古宅也标得清清楚楚,只是没见有什么禁地。

我翻了早一点的地图,有的连暗道都标了,但也不见任何有关禁地的标识。

我还没看完各个时期的地图,小师父就来知会我该走了,被发现他就得挨罚了。我伸出食指晃了晃,表示再看一会儿。被发现的话确实很麻烦,毕竟这是得善寺的非公开书斋,这地图连暗道都有标识,要不是我有魏家长孙女和芮叔徒弟的身份在,恐怕一缸猪油也买进不来。

我快速翻看剩下的几张地图,只看渔网阵附近的。不同时期的地图大同小异,都画的密密麻麻一大张,快速翻看反而发现了细微的差异。千草湖岸边的万家尖角处有一栋古楼,有时有记录,有时又没有记录,我再确认了一下,其他古楼宅一直都在。

没有机会再多看,外面的师父突然咳嗽了几下,然后高声问了句“谁呀”。这是有人要来了,我只能先躲起来,反正我最近很擅长这个。用手机拍了张地图照片,我心怀歉意地拜了拜角落里的孔像,打算猫进了他供桌的布帘下。

掀起布帘,我毫无防备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发现桌子下面,黑暗之中还有一个人,我被那人一把拉了进去,捂住了嘴。

“是我。”那人低声说了一句,我只觉得声音很熟,没立马联想到是倾斜,不过很快就想到是他没跑了。

外面是一个老僧过来了,他叮嘱看门小僧不要留猫在这个院子里,看门小僧沉默不语。

“刚那声猫叫,远远就能听到。”老僧走之前又平淡地加了一句。

原来我刚刚那声短促的尖叫被误认为是猫叫了,回想一下,比起人声确实更像猫叫。人走远后我正准备开溜,小师父又咳了几声,看来又有人来了。新来的换走了看门师父,径直进屋,听动静是坐到案边铺纸磨墨。

这情况我们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我打开刚拍好的照片,其实没什么可看的,那栋古楼叫“风满楼”,占了绿豆那么大的地方,就一个圆圈,也没有详细说明。倒是离它最近的一栋古楼标注了一些信息,说是以前住万家大长者的。

咦,我仔细对比了标注里几幢古楼的历史,发现离“风满楼”越远住的人辈分越小。难道“风满楼”就是禁区,可是地点对不上。这地图里渔网阵的图示很抽象,就是张交叉的渔网,刚看到的每一张画的都不太一样,但位置差不多,可以肯定即使从渔网阵东南方向出来也不是直通“风满楼”的。

旁边一身小僧打扮的倾斜,大概是从我进书斋时猫到现在,我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看门师父的,莫非其实谁都可以搞定看门师父?

倾斜百无聊赖地凑了过来,看了看我拍的地图,感觉没什么兴趣。他指着千草湖中的螺旋图形,我想解释那是暗流和旋涡,但碍于不能出声,只能憋着难受。

他用手比划了螺旋的形状,手势妖娆多姿,我明白了他是觉得那几个螺旋图案画的有点好笑。其实下游千鱼湖也有这种暗流形成的旋涡,不过要少很多,我刚刚没拍到。

这东西画在上面很可爱,像小零食猫耳朵,但真遇上就可怕了,就算水性好也逃不出来。

不对,千草湖里有这样的天险,为什么还要设那么复杂的渔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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