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皇后微眯着双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是本宫糊涂了，竟怪责起了你。你起来吧。”
箫皇后眼前现起那抹倩影，虽已过数年，却仍叫她心底生寒，“本宫如今是东楚皇后，你是成亲王妃，那女人生前再风华无限也惨死凄凉，本宫还会怕谁！只是那个江灵空，本宫容她不得！”
这东楚行宫何其华丽，楼宇巍峨，细水长流。她虽从未进过宫，倒也常听母亲提起过。那是她还尚小，极羡慕母亲的学识谈吐。记忆中，母亲总是坐在窗边，翻看书章，眉目淡薄，对她又甚少亲近，只是在她入睡前，同她讲些闲话。其实母亲对谁都很冷淡，包括江信。若非母亲每日对月长吁，她真的以为她的母亲根本不爱他。
灵空淡淡一笑，所谓情爱才最是淡薄，若非如此，母亲也不会红颜早逝。
“你是什么人？”
灵空回过神来，方察觉已经与灵卿走散。许是她一路深思未有觉察。现下被人唤住，她回过身，那人一身青衣袅袅，正是方才大殿上的广陵王慕玠。
灵空欠身行了一礼，“我是成亲王府的人。”
慕玠打量了她一番，“本王倒不知成亲王府有姑娘这样的人物。”
灵空略显尴尬看了看身上的流云锦，今日的确穿的太过招摇。“我常年病着，鲜少出门，王爷难免会觉得面生。”
他微微点点头，没有在追问。灵空想他必是已经猜测出了。只是在他身边她莫名觉得压迫，就连江黎那样冷的性子她都未觉得压迫过，反倒这样温和如玉的慕玠使她不舒服。
“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灵空就不打扰王爷了。”
“空儿。”
灵空站定脚步看向他，他却并未看她。那双眼眸却煞是无情，公子冷目，娇花易泪。他那声是在叫她？
“本王听安赛提起过你。”的确是在叫她，只是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叫她，倒叫灵空失神。
“王爷...是在唤我？”
慕玠看向她，浅涡含笑。“嗯。”
这样正经的回答倒叫灵空无话可说，她自知是个不爱与人亲近的人，但忽的听人这样叫她，她仍旧觉得恍惚。
“我与安赛公主并不相熟。”
“嗯，她与你母亲交情颇深。”
灵空恍惚间倒是有了些印象，只是偶然见过一次，她倒没有记住。
“我不知公主殿下与我母亲是旧友，未曾去拜祭，还望王爷海涵。”
正说着，一阵寒风吹过，这冬日的风最是受不住，灵空打了个冷颤。慕玠解下身下的褶子大氅，伸手为她披上，自袖间传来一阵茶香味，淡漠的声音自身边传来。
“无碍，她向来不在意这些。”
灵空还痴愣着他为她披上的衣服，心下一乱，什么也没听进去，伸手欲解下。
“王爷，你不必...”
慕玠淡淡道，“穿着吧，你身子弱。”
说罢便转身走了，一瞬间灵空身侧空无一人，她痴痴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仿佛那人自九霄而来又向九霄而去，像从未出现一般。唯独留在她身上裘衣散着淡淡的茶香味，久久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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