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敛了神色,笑道,“不知何大人何时才出去采购,我想托他为我父亲去一趟合顺窑。”
她屋中的茶盏是母亲托人在合顺窑做的,因北齐制陶精致许多皇族官宦都专门去那里采购,而为丞相府采购的就是何礼。
“近来他还有些事情,等下一次出去的时候,我与他说。”
灵空颔首,“多谢夫人。”
离开丞相府时,天已微朦。
江黎那里已经派人传来消息,果然,何礼买的院落不是带有地窖就是密室的。
“姑娘,你说那何礼究竟想藏些什么呢?”
灵空淡淡一笑,“他藏的东西,一招不慎,可是容易叫箫丞相满门抄斩的。”
云城大惊,“满门抄斩?!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可记得,我是如何知道何礼私开赌坊的?”
“是箫将军怀中的玉佩,让姑娘起疑的。”
灵空自嘲道,“我眼拙了,那玉佩可不知什么廉价物什,却正是个难得的稀罕物。还是我前日看母亲匣子里留下的书才知那雕刻手法出自北齐一个名匠。”
“箫策说,何礼给他说那玉配是一个打兵器的粗人捡的,这自然不是真话。可那打兵器的人欠了债,用玉抵债,却是真的。一个打兵器的去赌坊欠了钱,又怎会引起何礼的注意,引起何礼注意的是这块玉佩,和这欠债人的身份。”
云城疑惑道,“只是一个打兵器的人能有什么身份?”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北齐名匠只给皇族中人雕刻玉佩,可见这玉佩是北齐皇族赏给那人的,他们怎么会赏给一个打兵器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人不是打铁工,是用打铁工的身份掩饰他在私贩军器。”
说到此处,云城已知那些房子里面都藏了些什么,只是仍觉不可思议,“可这都是姑娘的猜测。”
灵空敛目,“只能凭猜测,那样关乎性命的东西,我们没办法去一探究竟。”
“即便那人是贩卖军器的,姑娘是如何就知道他与何礼有关系?”
灵空把玩着桌子上的茶盏,“今日我在丞相府见他们用的茶盏同我们的一样也出自北齐,这何礼和北齐走的也太近了些。”
“这与北齐又有什么瓜葛?”
“他必定是让这贩卖军器的引线,将兵器卖给北齐皇族,牟取更大的暴利。这北齐也太不安稳了些,难怪要靠和亲来休养生息。”
云城言语间便知,这何礼胆大包天,他常年去北齐采购,早于北齐商富相熟已久,又从这欠债的军火商上得知这个行当的利益,就购买了百处房舍在地窖存放军火,等个时机运出去,这事要是被人知道,可是掉脑袋的勾当。
云城蹙眉,“这何礼还真以为箫终天能护着他为所欲为,连国法都不放在眼里了。”
灵空冷笑,“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国法,他们不知道,我们就教教他们。”
“姑娘,捉奸还得在床,那何礼若是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法子。”
灵空纤细的手指敲着楠木桌子,眉宇间却有几分柔意,“后日,那批军器就会运出去,我们就借箫策之手抓住何礼。”
“那可是他的表哥,他怎会亲手去抓他的表哥。”
“箫策为人正直,若知道这么大一批军器运往北齐,事关国危,他不会坐视不管。至于他将不将何礼交给皇上,就由不得他了。”
青缨从门外进来,“郡主,表哥是不是有救了?”
灵空让云城去收拾了碗碟,将青缨唤到窗边的榻上坐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青缨抬头,她自诩也是个聪明人,却如何也瞧不透眼前的人。此人满腹经纶,心似比干,果然非她这样的常人可比。想到此处,连眼神也变得悠然。
“青缨,九州若是救出来,你打算住在哪里?”
房契卖了,就已成定居,必定得重新择定住处了。
“等表哥出来,我就将银票全部交给他,随他安排,我放心。”
灵空敛眸一笑,“你与他的感情还真是好。”
青缨抬头看向灵空,眼神分外明亮了起来,“我与表哥,已经不是'情'字可言。不知郡主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相近遥,别离恨,秋末末,不谈情。'”
灵空凝住了笑容,只怕云城和九州,终究是无缘的情了。
“青缨,两日后,你就叫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跪在东楚皇宫外,就说箫丞相派人私购了你们的房屋,使你们无家可归。”
青缨疑惑,“可,私购的不是箫丞相,是何礼呀?”
“区区何礼怎会惊动皇上,若想逼着箫丞相放人,就要将火烧到他的身上。”
青樱扬起唇角,“如此说来,两日后就能救表哥出来了?”
灵空点点头,“嗯。”
青缨不由抬眸看向灵空,眼神悠悠,前路不明,“郡主,在这乱世女子过于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灵空浅笑,“所以青缨,你要将我救九州的事守口如瓶,否则我的麻烦会不断的。”
青缨应道,“郡主救了我表哥,也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灵空悠悠看着窗上的碧纱雕花,事情虽看似都在掌握之中,可灵空只觉此事又似乎太轻易而不慎重,不知是谁牵着谁走。
而后轻轻一笑,想起许久未去广陵王府了,不知慕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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