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先生经营的赌坊,他背后是太平公主,像我们这样的人谁敢来这赌钱,要赌都是去野坊去赌!”

魏先生?

太平公主?

钟无稽心中一动:“你说的这个魏先生可是叫魏闲云?”

黎四赶忙捂住钟无稽的嘴:“你不想活了,在长安有几个人敢直呼魏先生的大名!”

看来没错,这家赌坊的幕后之人,正是钟无稽在陈州城见过的那个魏先生。

钟无稽又问道:“你说的野坊又是什么意思?”

“在长安城,能开赌坊的都是有后台的人,连官府都不敢惹,出入其中的也是有钱人。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赌钱只能去各坊把头所设的草台赌坊。这些赌坊没有在官府备过案,所以叫野赌坊。”

“管他呢,反正已经来了,进去再说!”见黎四驻足不前,钟无稽又道:“你要还想交份子钱,就跟着来吧。若没胆量,请自便!”

说罢,钟无稽不再理会黎四,径自进了赌坊。

看着钟无稽的背影,黎四咬咬牙,跺跺脚,也跟了进去。

对天通赌坊钟无稽并不陌生,可黎四却是第一次进来,看里面人来人往,各种家什金碧辉煌,眼睛都直了。

“谁说我赌不起?”一张赌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钟无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赌客似乎输红了眼,一脚踩在椅子上,撸开裤腿,抽出刀子在自己腿上剜下一片肉来,血乎乎的扔在桌上:“抵五十两银子吧,我押大!”

众赌客吓得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

胡掌柜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不动声色道:“来人哪,给这位朋友上药。”

立刻就有人拿着一个小布袋过来,将里面的药给捂在那赌客的伤口上。

这哪是什么“药”,分明都是盐沫子。

“嗷!”赌客疼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嚎叫起来。

胡掌柜冷冷一笑:“叉出去!”

钟无稽看罢,摇了摇头。

能开赌坊没有好惹的,想耍横从赌坊分一杯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钟无稽在赌坊里混过的,见过搅局之人不少。

这些人大多单枪匹马冲进赌坊,破口大骂,乃至捣乱。每每这时,赌坊豢养的打手就会冲上来狠揍。

混混儿的本事,就是插上两手,抱住后脑,胳膊肘护住太阳穴,两条腿剪子股一拧,夹好下身,侧体倒下,刚巧把赌坊的大门拦住,然后听任打手痛殴而不还手,嘴里则泼骂不停,哪怕皮开肉绽,血流全身,也不能有呻吟,更不能讨饶。

这阵势僵持下去,若能撑的住了,赌坊自会有人安排将被打者抬回家去养伤。待伤愈后,赌坊会每月送些银子,名为“拿挂钱”。这混混儿的身份,就算“混”出来了。

刚才那个赌客,盐末捂在伤口上,咧嘴喊疼,自然要被叉出门去,这叫“栽了”。有能耐的,谈笑自如,不露出一点痛苦模样,赌坊遇见这种人,也会给他们“拿挂钱”。

黎四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的两腿发抖,钟无稽倒是面色平静。

看着那赌客被叉了出去,胡掌柜有意无意瞅了钟无稽一眼,转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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