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军损失过半,杀伤的镛州兵倍于火云军损失的兵士。谢望受了箭伤和枪伤,唐猛护着谢望突围。张汉真惦记着邵武城,心中不甘,他不愿与谢望多纠缠,派三千人追击谢望,剩余了的兵士跟他返回邵武打算重新夺回邵武城。
谢望和唐猛在奔逃的路上看见一处小山,因谢望伤势严重,他们跑上小山,凭借地形的优势死守待援。负责追击谢望的殷将名叫孟坚,他见谢望上了山便派人包围,镛州兵冲了两次,都被火云军杀退,损失了不少人。
张汉真带兵回到邵武城下,城头上已遍插火云军军旗。烈日下旌旗招展,迎风飞扬。城头上鲜亮的绯红战袍耀眼夺目,兵士们手中的武器也反射着刺眼的寒芒。张汉真打马绕着邵武城跑了一圈,看见四个城门上都有火云军的兵士驻守,军容整齐,布兵有方,将士雄武。他估计城中有三千火云军,可他带着的兵士不到三千人,他只能望城兴叹。
留守在温岭场的白文裕很快就探知了战况,老将军谢望被围困龙岗,杨云等裨将拿下邵武城,城外镛州兵虎视眈眈,查文徽龟缩在建阳不出,冯延鲁跑到建阳和松原交接的地界扎营,臧循被镛州兵斩杀,唐军士气低落至谷底。
杨云等人因谢望军令要守住邵武不能出兵,只能坐镇邵武。白文裕将事情原委讲述一遍,最后总结道:“如今孟坚只围住困龙岗,并不上山进攻义父;张汉真带着镛州兵驻扎在邵武和建阳中间的位置;邵武的火云军遵照义父军令不敢出兵去救;建阳的查文徽毫无动静。势成僵持。如今已是七日了,我担心义父恐怕挺不了多久。”
谢启听完后闭上眼睛沉思不语。冯延鲁不义丢下去援救他的父亲独自逃跑,查文徽无胆面对八千镛州兵只会龟缩建阳城中。想当初查文徽雄赳赳气昂昂挥兵南下,气势可吞山河,如今面对真枪真刀鲜血横流的战场却慌乱失措,对同袍战友见死不救,意气书生第一次用兵大抵如此吧!
谢启压下心头对冯延鲁查文徽的愤怒,冷静的分析战局。孟坚围住父亲不攻用意很明显就是围点打援。冯延鲁早就逃之夭夭跑得老远,能出兵救父亲的只有邵武和建阳的唐军。而要想解困龙岗之围至少需要三千兵马,无论邵武还是建阳任何一方三千兵出城,城中守卫必然空虚。张汉真趁机攻城,只要拿下邵武或建阳任意一城,剩下的唐军便势孤难持,要么退出福建,要么请旨让皇帝增兵,但无论如何选择,此次出兵都是以失败告终。
父亲是沙场夙将怎么能允许自己参与的战役如此无疾而终,玩笑收场,所以才命杨云等裨将夺回邵武,稳住战局,他只没料到冯延鲁的无耻。父亲所在的困龙岗在邵武的东面,建阳的西面,位置更加靠近建阳。照理应该是建阳出兵去救,但谢启清楚查文徽早先没有出兵,现在更加不会出兵。
查文徽的心态并不难理解。他是新皇近臣,新帝登基,权利重新洗牌,新贵们都想方设法建功获权,好最终成为新朝新一代勋贵,因此“五鬼”才纷纷亮相登场,各走猫道狗路牟足了劲的争权夺利。
在这样的背景下,查文徽请旨进攻王延政,他事先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就贸然上报说此战必能成功。如今形势翻转,漳、泉、汀三州都归顺王延政,王延政实力大增,兵士充足,而查文徽此次所带的兵力已经不足与王延政抗衡。
其实查文徽要打的大战已经失败了,他是那个要承担所有过错的人。没有建功反而铸咎,查文徽此时的内心应该是何等的煎熬!他一定拼命想办法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甚至找人分担过错,而如今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父亲。
冯延鲁臧循要为邵武的失守负责,但臧循是查文徽的人,冯延鲁完全可以把责任全推给臧循,如今臧循已死,这责任自然就是查文徽来背。
父亲如果不出兵救援邵武,查文徽可以说火云军怯弱致使败局,现在火云军夺回了邵武,保住了战局。
查文徽就会选择死守建阳,他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不敢再担负丢失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建阳的责任。只要建阳在、邵武在,南唐可以增兵福建,战役还将继续,查文徽就有立功翻盘的机会。此时的他不会在意自己父亲的性命。
可是一旦邵武城的火云军出城救援,镛州兵就会趁势攻打邵武,邵武若失守,查文徽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火云军头上,做实火云军无能。
父亲战功彪炳盖世英雄,他宁愿死在战场马革裹尸,也绝无法容忍战败耻辱!父亲将战局救活,自己却陷在危难之中。现在各方僵持无人轻动,战局如何发展竟然系在自己手中,由自己这个年仅十九岁的人主导。
他若救父,可能赔上火云军的前途和父亲一世英名;不救,就只成全了查文徽继续下注豪赌。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困死吗?
火云军士兵一般身上都会带五日干粮,现在已经过去了七日,如果要救,就得尽快出手。他明白自己现在接替了父亲是火云军的统帅,他得如父亲一般从一个统帅的角度全盘思考。
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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