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眼前的光亮,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人,周围景色开始流转,四处挂着红色的喜字,一对红烛正在泣泪,我正自己掀了盖头,望着他盈盈笑意溢满双眼。
刚要开口唤他,眼前景色忽而消散,又换做小白弯腰递水,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将手一甩,装作收到惊吓的样子尖叫一声跳到小白身后。阿熏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就甩在了甲板上。“蛇啊!”我为自己的演技打一百分,不要太骄傲。
小白持刀上前就剁,阿熏突然变大了数倍,扇着翅膀吐出一口气,轻飘飘地将我们两个人吹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无礼小辈!”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呃,好吧,螣蛇族毕竟曾经是女娲娘娘钦点的护法,法术高强,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我有点飘了。我揉了揉撞疼的肩背,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他总算是收回了形法,变回正常大小,昂着头鄙视我。
小白站起来瞟了我一眼,人太过聪明了有时候是真讨厌啊。
“好啦,阿熏,对不起啦,船交给你,我们俩也都听你的。”
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旋,盯着甲板上一块东西不动,那是刚才一撞之下藏在怀里的珠子掉了出来,若不是他我可能都不会发现。
“这个是在船舱里发现的。”我过去拣了起来交给他,心中还在怨念,为啥他修炼百年不能化作人形。
“船舱?我藏身这船陆陆续续也有数十载了,从未发现。”
“数十载,你有见过我哥哥吗?容飞将军,那间客房就是他的。”
“容飞将军?从未见过,我只见过越战将军。”
“那是我的父亲……”只可惜,之前见面的时候没能跟他多说上几句话。
“拿来试试。”他没有理会我突然迸出的伤感,吐出了之前要交给我的盒子,“也许这机缘在此百年,候的就是你。”
终于看清楚了这只盒子,不禁打量着阿熏,他如何将这盒子收纳在肚里变小以后还不受影响的。
盒子应该是黄铜掺了些金子,并不贵重,年代已久,也许是搁在某蛇肚子里久了,想到这里,露出嫌弃的表情。
“臭丫头,我们蛇妖腹中有乾坤,那些术士的乾坤袋都是捉了百年蛇妖的胃囊做的,并不是真的和那些事物混在一起,哼,没见识!”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
好吧,盒子表面的凹槽,正好可以嵌三枚珠子,之间有密密麻麻的银丝刻线,又是什么机巧玩意儿,不过我喜欢。拿着那颗珠子慢慢靠近凹槽,刚接近就被吸了过去,恰好堵住那个凹槽,分毫不差,之间的银线瞬间闪了一闪,看来是没错了。
我掏出自己那把龙牙,指着上面的珊瑚珠子,“这颗似乎小了点,应该不合适吧。”
“要不试上一试?”小白也凑了过来,用弯刀撬出了珊瑚珠,凑近盒子上的凹槽,果然……失败了。珠子不仅没被吸住,还被我笑得一颤,从上面滚落下来。
我捡起珊瑚珠,“那颗明显不是珊瑚,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尺寸不合还是不能勉强啊。”使了个法术,将刀柄加热略熔了些,又将珠子嵌进去,“诶,小白你以后开铁匠铺我就可以随手给你烧火,连炉子都省了。”
小白被我怼的心灰意冷,跑去船尾练功了。
“阿熏,我朋友那里还有一颗,也是在大明宫捡到的,说不定可以用。”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回长安,或许穷我一生都难以做到。我突然就万分理解那些含冤受屈,一心复仇的人,蒙受不白之冤,心中便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如若不能纾解扑灭,日夜灼烧,辗转反复,终有一日会将自己烧尽,延绵长远,不可回头。不知阿媛一人身在越园,能否独善其身。
“都是机缘,不可强求。”他看着那盒子,目光幽深难测。
我将盒子还给他,“还是别藏东西在我身上,都有心理阴影了。”
太阳越发放肆起来,我走进舱门,寻到那间客房,坐在一堆书卷笔记前,想着之前哥哥和徐宁是如何一步步计划又遇到各种变数,特别是我这个不稳定因子。仿佛瞧见,哥哥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对面站着的是同样踌躇满志的徐宁,他们谁也不服谁,在为要将我拉入多少而争执。这时外面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敲门走了进来,请示工作。这是慌头慌脑的小白,和眼前走进来的人重叠在了一起,我不禁伸出手去捉他鬓边散下来的几根发丝。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少年心智已长成,却还是当年模样;坐镇的将军还在逃亡途中,不知所踪;争吵着的翩翩少年已化作灰尘一抔,去向归宿。
将发丝归入发髻中,有感而言,“小白,爱我的人终将离去,这是箴言,我好像已经接受这种设定了。”
“不会的,就算离去,心亦相通,不曾远离。”他陪我坐在对面,斟起了一杯茶。
茶水,在海上可是奢侈品,苦笑一声,手指向前,戳破了这幻境。
空荡荡的房内,就只有我一人,由始至终。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