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在南教坊后门稳稳停了。

一直在车外随行的明月撩起紫花厢帘,宝珠不解地扭头望向长姐,却见秦安阳已提了石榴裙摆正欲起身。

“安阳姐姐,这是哪儿啊?”

石榴裙颜色鲜艳,那耀眼的朱红之上以金丝绣了锦簇花团,少女回眸。

“我还有些私事,你且坐了我的车驾出城,今日就到这里吧。”

“好……”

她虽应承着,脸上却泛起一层淡淡的失落,秦安阳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再过几日,我便和父王一道接你入府,宝珠妹妹放宽心。”

柔荑轻轻搭上宝珠的小手,秦安阳温暖一笑,那孩子闻言一扫失落之色,忙不迭道谢,明月在车厢外撑着帘子,只默默地看。

这孩子或许没搞清楚,安阳郡主话里未提“母妃”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

半个月没来南教坊,没想到这一回竟是从后门进的。

大堂的笙箫之乐被那一堵墙阻隔,白芷提裙迈上阶梯,明月颇为识趣地在楼下候着。

经过圈圈绕绕的二楼廊道,几位青衣乐伎本抱琴闲聊,一瞧见朱裙少女的身影忙不迭敛容行礼。

“主人万安”

那几位乐伎姿容俱佳,欠下身时,额上朱红芙蓉花钿妖娆。

然而白芷不过匆匆颔首,华美细腻的石榴裙摆拂过光洁的地板,她最终在某个雅间门前停步,随手理了理衣裙便轻叩房门。

“请进。”

熟悉的女声从屋里传来,正是韩如玉。

“不好意思,让如玉妹妹久等了”

雕花门扉轻启,秦安阳一眼就瞧见了窗前的紫衣少女,她顺手阖上身后木门,却听那人幽幽说道:

“不妨事,多等个一炷香时间又不会掉块肉。”

这般奇奇怪怪的语调,好久不见,果然没变。

但秦安阳并不介意,她确实是晚到了,人家发点牢骚纯属情理之中。

屋内光线明亮,只是一切陈设布置,与白芷专享的那间比来简朴许多。

这回是韩如玉请客,她先前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必被扣了许多例钱,还能请秦安阳来南教坊一聚属实不易。

“大腿上的伤可好了?我瞧你行走如常,想来愈合得不错。”

“还好。”

韩如玉是个别扭孩子,心里感激,面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秦安阳倒也耐得下心与她周旋。

若是仔细端详,韩如玉的姿容并不赖,肤色白净,五官周正,尤其一双瑞凤眼神光明亮只是她骄横惯了,眉眼间的气质并不讨喜。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秦安阳捧起青瓷茶盏,垂眸望向杯中嫩绿的茶汤,只默默听着韩如玉的语气一点点软了下来。

“我知道郡主如今最受圣上恩宠,所以……想求郡主办一件事……”

一片片纤细的茶叶在温热的茶汤中飘摇浮沉,她头一回唤秦安阳为郡主,少女面色无澜,樱唇轻轻搭上茶盏边沿。

韩如玉似乎踌躇了一下,地上是被窗棂分割的光与影。

“再过几天就是我长姐韩妃娘娘的忌日,能不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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