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且说!”

“陛下若是追封韩妃娘娘为后,每年八月十三忌日必当祭奠,而八月十四乃是陛下登基吉日,八月十五中秋,又是太后娘娘的诞辰……”

何止陛下不悦,太后娘娘亦会嫌弃不吉利。

“如玉,令尊不曾与你细说吗?”

紫衣少女迟疑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如今韩妃忌日乃是宫中不可言说的忌讳,秦安阳怜悯地望向如玉,只见她那双瑞凤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着实可怜。

“那长姐她,可是再无追封的机会了?”

韩如玉心下明了,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朱裙少女不答,只是默默品茶。

这几年一直苦苦维持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韩如玉捂唇,可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簌簌落下,她早已泣不成声。

少女单薄的身子投下轻颤的影,她平生最不服输,可如今这一切,只剩下无能为力的痛楚……

她不敢触怒陛下、触怒太后,她仅仅是个小小的韩家女儿。

简朴安静的雅间之中,桌椅茶具皆蒙上一层淡淡的日光,悲哀的抽泣声如此清晰。

“我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呢……”

柔荑轻轻抚上她悲颤的脊背,秦安阳柔声呢喃。

“我的兄长,他至今还埋在风沙漫卷的飞霞关,那里的冬天那么冷……”

“他舍命救了陛下,却还要承受被俘的污名。”

温热的水液一滴滴落在颈上,韩如玉一怔,抬头望时,少女白皙的容颜隐没在背光的阴影之中,唯有一双杏眸,水光闪烁。

“安阳姐姐……?”

然而只消一瞬,秦安阳别过脸去,攥紧丝帕抹掉涟涟泪水,垂眸不语。

脊背上掌心的温暖消失了。

韩如玉的唇瓣微微张了张,终是抿成一条直线。

……

天阙城的八月之初,丹桂枝头还作青涩模样。

池塘上六角凉亭,檐下铜铃清脆,白芷斜倚在漆红的围栏,步摇金穗垂在耳畔,于粼粼水光与明亮天光的映照间光彩熠熠。

因了扶手的阻拦,茶白绣金繁花长袖褪至肘处,雪白玉臂探向清澈的池水,那影惊动一尾红鲤。

“主子,今日可还要学了?”

“学吧。”

明月捧了一方红木案来,那案上茶盏点心端正摆开,莲蓉千层酥的皮儿油光金亮。

丹蔻指尖终究够不上如镜水面,白芷收手回身,池畔虫鸣微微。

自从她跟明月提了,得闲教教卢遮语言,明月便格外上心。

卢遮语冗长复杂,白芷倒也能定下心来学习,加之天资聪颖,短短一月竟也熟练掌握了许多字符和句式的运用,想来不消多久,便能懂些简单的卢遮经文。

但白芷的目的断断不是看懂经文。

当日那条祸蛇赠她的两张信纸,虽说未作说明,可着实勾起了少女的好奇心。

让明月翻译并不可行,白芷身边也确实没有看得懂卢遮文字之人,思来想去,纵使万般不愿,她也只得踏踏实实地学。

“卢遮语且奔赴遥远的图什佳恩,将希望与恩恕播撒……”

“卢遮语很好很好!”

话音刚落,明月高兴得合掌称赞,少女挑眉,她不过照着朗读,也不知明月为何比她还要起劲。

“主子的读音越发准确优美了,想来过些阵子,诵读蒲伽吠多也不是难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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