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芸接过看了看,那纸上画着一件衣裳,她看的时候眼神闪过光芒,这件衣裳,她家小姐穿,一定十分好看。    刺绣天丝收腰抹胸的长裙,上衣有些小巧的珠子点缀,上面有着一些花朵的暗纹,加上一件天丝渐变的外衫,白色的腰封上挂着两个红色的小结,那红色从腰至脚愈来愈深。    整体上赤白相间的颜色,这样的衣裳,虽颜色艳丽了些,但也不是那踏青穿不得的。    这种显眼的色彩也正是她家小姐的风格,这件衣裳做出来一定十分好看,届时小姐一定会在人前让人眼前一亮。    第二日惊芸就去布庄看了料子,这些日子刚好又进了些新的布料,恰巧又有林长安喜的这色,看到的一瞬间就让掌柜的包起来买了回去。    “姑娘,这个颜色可不是常人能够驾驭的住的。”    “无妨,我家小姐穿这色正好。”    “哈哈哈,那你家小姐定是有过人之姿了。”    惊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些日子,也就差等那衣裳做好了,林长安在陇右并无什么朋友,也不大爱出门,林长瑜“带病在身”并不合适出去,而林长平最近好像也在忙着什么事情,时常都不在家中。她也只得在家中看些书打发着时间,顾西北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自己也只能等着。    现在若是她先出手,就显得太鲁莽了一些,在看清对方的行动之前,她就假装无事地呆着。    终于到了要去踏青那日,惊芸将新做的衣裳拿出来给林长安穿上,她个子生的高挑,就算是这样的长裙,穿在她身上也不会奇怪,换别家小姐穿了去,裙摆怕早是扫了地上的灰尘。    本身林长安身材就是苗条的,束上这样收腰的腰封后腰身更加纤细了。    林长安让惊芸来决定发式,惊芸将她头发盘起来,其髻交集拧旋,悬空凌托顶上,为她梳了个凌虚髻,这样的发式比起坠马髻来繁复一些,却又不像飞仙髻那般,林长安是不喜飞仙髻的,惊芸也算是清楚了,自家小姐这样的人,倒是不需要和其他小姐一样梳那仙子似的飞仙髻,稍微简单一点的发式便能衬出她的气质。    林长安本来生的比较明媚,加之在军营混上了几年,气质是与其它小姐不一样的,其它小姐大多都是很娇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而林长安却给人一种轻松舒心的感觉。若其他人是那温室里娇艳的花,那林长安一定是滋润着万物的雨。    惊芸最后给林长安施了些粉,林长安本身皮肤就比较白,虽然偶尔会出去带兵或是训练,但其余的时候老爱呆在屋中,晒黑了些倒是很快就白了回来,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官小晏。    梳妆完毕后,林长安起身轻拍了衣裳,她们不管多少次,每次稍微为林长安梳妆一下,都会被自家小姐的容貌震得晃神。    这次林长安倒是没有带上青泽,却反常地叫了白画,白画今日穿了一件茶白色的短襦裙,倒是十分俏皮可爱。    林长安与白画处了将军府的门,却看到两辆马车,将军府的马车她自是认得的,那停在前方的却不知是谁的马车,她有些疑虑,看了那马车旁靠着一个穿着绛紫色长袍的少年,头发高高束起。    那人抬头看到林长安,蹦跳着走了过来。    “林姑娘。”    林长安皱眉,她并不认识此人。    “我家殿下,来接林姑娘同去。”    林长安一愣,殿下?那人见林长安没有回答,好像有些着急。    “裕王殿下说,林姑娘可以与他乘一辆马车,也可乘自家的马车。”    裕王殿下?这踏青,不都是直接在南山的山地相见便好的?    听闻这裕王还来接她同去,林长安有些愣神,以前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这次忽然有人在将军府门口等着她一同去,突然来得有些不习惯。    “不必了,那我便乘将军府的马车走在后面便好。”林长安礼貌地对那紫衣少年笑了笑,便与白画上了马车。    那紫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转身就钻进了裕王马车。    “她拒绝了。”    “.....”坐在他对面的顾行止神色不定。    “堂堂裕王殿下第一次被拒~”    “......”他这话说完,对面那人的脸更加黑了。    “不过,林姑娘今日可真好看。”那少年见顾行止脸色不太好,也不再继续调侃他了。    过了许久,那人才悠悠地开口。    “扶风,你是活腻了吧。”    踏青的地方是南山,总还是有些远的,出了城还要向南走许久,几乎每年都选在那里,听闻南山是十分灵性的,此处孕育了许多道士,也倒是确实算得准的,黎国的风水宝地。    林长安今日起得有些早了,现在坐着马车又有些犯困,便闭眼小憩着,重生以来,闭上眼就是前世的种种。    “吁——”林长安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感觉到马车在不正常的颠簸,并且越来越奇怪,一眼就看到这马行动的轨迹有些诧异,她看到白画也睡了过去,赶紧摇醒了白画。    “小姐,这是怎么了?!”白画醒来也感觉到不对劲。    “这马应该受惊了,我们要赶紧下车!”    “小景!”林长安掀开帘子,“你能控制下来吗?”    “有...有点困难。”那人吃力的牵着缰绳,尽力控制着,但这马却不知为何像发了疯。    林长安轻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前方有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这马匹受惊控制不住的话,之后只会让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困难,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弃车。    “小景,前面的位置,你自己想办法跳下去!”    “那小姐你们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我自己能处理,你直接走,我们出不了事。”    还好现在并不是特别难控制,但若是小景撒了手就不一样了,她观察了一下情况,这样的情况她倒是有信心护自己和白画周全。    前面那车好像还没察觉到后方的异样,顾行止也闭着眼歇着,后方突然传来的马啼声也让他醒来,顾行止皱眉。    “扶风,怎么回事?”    扶风撩开帘子,看了眼,声音有些着急。    “林姑娘的马车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马受惊了!”    顾行止还未等扶风说完,便掀开了门帘准备叫车夫停车,却突然听见后方一声爆炸的声音,是木材断裂的声音。    那人从破碎的木板间跃了出来,神色没有一丝的慌乱,还抱着一个小丫鬟。    她稳稳地落了地,赤白相间的衣裳十分好看,那长裙好像也没有影响到她分毫,眼神停在了停下车站在旁边的顾行止身上。    这,看来不得不坐裕王殿下的车了。    她将白画放下后,又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    “没事了。”    “小姐!你的头发散了!”白画看起来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嗯。”直接踢碎窗户那处的木板,还要抱着白画跳出来,头发不乱大概是不可能的。    林长安直接扯掉了头上的发簪,用手捋了一下。    她走到顾行止面前,上次自己坐着未曾注意过,顾行止竟然这么高,他今日依旧是穿了玄青色的衣裳。林长安和其它女子比已经算是有些高了,却只刚刚好到了顾行止的下巴,林长安仰头,眼睛弯起来,用很轻的声音问到。    “裕王殿下,可否让我们乘一下你的马车。”    “当然。”那人答到,嘴角也勾了起来。    马车内还算大,就算坐了四个人也不会很挤,但林长安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顾行止也不说话,倒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但她也总不能问,就坐在对面,仿佛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可看了。    “小姐,我帮你重新束下发吧。”最终是白画打破宁静,林长安心中松了口气,若是一直没人讲话,她也快顶不住这车厢内的压抑。    “好。”她将刚才随手扯下来的簪子和其它发饰递给了白画,此时才想起自己这披头散发的样子,怕是像个疯子,她平日里虽不是很在意这些。    但今日这裕王殿下,偏偏要来接她同去,还偏偏见了她这幅样子,心中闪过一丝异样,这要是被传了出去,将军府的颜面又放在哪里。    白画忙活了许久,林长安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刚想起来白画好像...根本不会束发,就听见身旁那人用蚊子般的声音有些委屈地开口。    “小姐...我不会。”    “.......”    “噗。”一直在对面看着的扶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白画便觉得更加委屈了。这将军府的丫鬟,居然还有不会束发的,但林长安总不能顶着这样的发型去南山吧,待会应该还会碰到其他皇子和小姐。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林长安对面那人本是看向了窗外,转头过来又对上林长安的眼睛。他眼神戏谑,薄唇勾出微微的弧度,用不大但都能听到的声音懒洋洋地说到。    “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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