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和周忆兮上阶梯，进了林荫大道，走在买夜宵回去的路上。 凉风卷树叶，哗哗啦啦，食堂人烟环绕的喧嚣声渐渐朦胧。 她总偷偷看他，他看过去，她又慌忙地移开。 扯着“主题”以外，“天马行空”的话。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成南在走到大道一半时，忍不住问她。 “没什么呀？” 表现地如此明显，想说的话几乎呼之欲出，还犟着口。 “那你就永远都别说。” 不好说出口的话，一是鼓起勇气任性一回，二是打掉牙齿咽进肚里。 不让我说，我偏偏想说。 在成南要走时，“我是有话……想问你。” 当流言蜚语比想像地要无孔不入地充斥在你周边时，原有的自信和信任通通化为乌有。 更可怕地是，眼睛或许只能让你动摇，但耳朵能让你不再坚守阵地。 “就……”不敢直视他，眼睛飘着，在他身后。 “这个题，可以帮忙看一下吗？”蒋笑笑请教成南一个化学题。 在任羽来看，无非是女生的小伎俩：我不会，你教我。一来二去，日久生情。 但成南看了题的难度，不能直接回绝她的请求。 读题，试着解题，写好给她。 “我感觉这个不一定对，有答案吗？” “有……你是对的！我看看啊。” 任羽“啧啧啧”地摇着头。 成南轻白他一眼，翻开下一页草稿本，在桌上跺了一下笔，写题。 伍奕礼合上他的教案，从他特定的桌椅上起身走到讲台，“最近累不累啊？” “还好。”“累——”“习惯了。” “累就别抓紧时间玩手机！我看很多家长来送饭，你们吃好点的话，心情也好。绝对不能饿着搞学习，那会低血糖的。晚自习后可以去食堂买点吃的，学校也有给你们安排夜宵。” 大食堂里的夜宵，只有高三的卡才能刷——专属福利。 “老师，没钱！” “怎么会没钱嘞？人家当时高三都是吃不完，打包给你们吃。你们现在餐卡就没钱了？” “老师，我们想吃二食堂的煎饺和热狗。” 二食堂不支持刷卡。 “老师，您请客吧？”“老师，请客！请客！请客！” 莫名其妙被反套路。 伍奕礼爽快地带着514班大队人马前往二食堂。 吃什么自己拿，班主任付钱。 “我付是我付，千万别想要吃个够本，到时涨肚子啊。” 买吃的的人太多了。还是决定派班长，团支书去买，伍奕礼和其余的人坐满了三大排座椅。 前天小考的成绩出来，成南拿了班上第一，成为同学们心中的黑马，叫嚣着让他也请客。 “吃得下吗？你们……我去买。冰棒吃不得，豆沙行吧？老师？” “冰豆沙不行啊，这马上要睡觉了。” 反抗的声音立马出现，“老师，我们把盖子掀开，等它热了再吃。成南快去，快去。” 伍奕礼争不过他们，“反正我是不赞成。肠胃不好的还是别吃啊。” 一通电话进来。 “你们吃了就赶快回寝，别没水了。这天不洗澡会臭啊。” 老人家的世界里不知道年轻人可以洗冷水澡。 “我还是会去查寝的，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伍奕礼走后，学生们笑着，“那应该不会来查寝了。” “说不好，班主任的心思，你别猜。” 接着上一个的话，“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成南用两个大的塑料袋装着几十盒冰豆沙拎到桌上。“要吃的举个手，不够我再去买。” 不知哪来的呼声，“辛苦第一名了。” 蒋笑笑毛遂自荐，“我帮你吧。” 一个人发不过来。 到了任羽，对在另一排的成南远处表达谢意，“谢谢第一名的冰豆沙。” “你有事没事？” 蒋笑笑从袋子里拿出一盒，也才发现他举的两个手。 “你要吃两盒？自己买去。” 对任羽，说话不带客气。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分享了。是不是该给……”对着成南小声说，“周忆兮拿一盒。” 声量恰到好处，即不让蒋笑笑在大家伙前丢面，也让她听见，让她知难而退。 冰豆沙发完，同学们陆续边吃边喝地回寝了。 管二食堂卫生的阿姨对成南说，“你们得收拾好啊，这是你们班在这聚会。” “阿姨……” 想要下班的阿姨不听他的挽留，乐呵呵地离开。 “你回去吧，有任羽在这帮我。” “没事，虽然我干的不一定比他强。” 成南把桌上吃剩的垃圾袋和擦嘴用过的纸收到箩筐里，没动过的豆沙放到一起，去店里退。 “有些事，你别往心里去。” 见任羽先去商店买东西，和蒋笑笑说。 她左上角的方向，桌上有一小块塑料袋的白色领条。她正给手里的袋子打结。 成南斜下身子，手指刚刚碰到小白条。 右边脸上突然多了温热的触感。 转瞬即逝。 他偏过头，逐渐看清灰暗里的蒋笑笑。 “没关系。还是我该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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