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刘鹏父母接到报喜时,完全不敢相信,没正经上过一天学,自己瞎捣鼓的儿子能中了童生谁信啊两个报喜人言辞戳戳,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刘父刘母神色忪动,似乎有些信了。见此,两个报喜人心中一喜,又趁热打铁,“若是你们不信,可以去县衙里问问,这种事骗不了人。”

偏这时有人认出两个报喜人是县里的闲汉,怀着莫名的心情,他指着两个报喜人大叫“他们两个县里的闲汉,我见过,是来骗钱的。”

刘父刘母一听,原本露了点喜意的脸顿时臊的通红,暗怪两个闲汉耍弄他们,让他们在乡邻面前丢了脸。于是,两人一人抡起扫把,一人拿起锄头就打。两个闲汉不妨有此一处,那次报喜不是好茶招待。两人直叹倒霉,又舍不得报喜钱,一边躲一边道“刘老爷真的中了童生,真的中了,这种事我们那敢骗人。”

自家里儿子娶了媳妇后,刘母就享了福,地里的活再不用她干,只在家里带带孙子,做做饭,农闲时连饭也不用做,都是家里两个儿媳妇轮流做。十来年下来,骨头早变软了,跑了一会就撑不住,累得慌,扶着院墙撑着扫把,喘着粗气,指使听到信儿刚回来的老大老三,“老大,老三,赶紧给我把这两个骗子抓住,狠狠地打一顿,骗到我们刘家头上来了。”

两个壮实汉子到底比两个老人利索,原本身上没挨着打的两个报喜人身上一下接一下的挨了打,此时他俩也顾不得喜钱,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了,就怕跑慢了再挨上一扁担。两个报喜人自认晦气,跑一趟喜钱没拿着,反而挨了一身的打,忒倒霉。

赶走了报喜人,刘父坐在堂屋里生闷气,连饭也没吃,吩咐两个儿子出去找老二,一个往村里找,一个往县里找,不论如何得把人给他拎回来。自从把老二分了出去,刘父刘母再也没管过他,反正分了他房子和田地,够养活他自个儿。除了逢年过节一起吃顿饭,平时也不管他在哪里。

这回刘父是气狠了,发了狠要把刘鹏弄回村里好生看管,不准他再读什么书。

刘老大先去了村尾的老房子,没见着刘鹏,找附近的人问了问,说好些天没有见着刘鹏。刘老大估摸老二又去县里干活,转头回了家。刘父听了越发的生气,刘鹏在县里定没啥好事,不外就是舔着脸求人指点他读书。

刘老三跑到县城里,找刘鹏经常去干活的书铺伙计打听,伙计一听说此人是刘鹏的兄弟,立即殷勤地道“刘老爷前儿过了府试,如今是童生老爷。”

“刘老爷童生老爷”刘老三把话在脑袋里转了几个圈也没想明白,倒记起一大早来家的两个闲汉,他抡起眉头鼓起眼,“你是不是跟早上那起闲汉一伙的,哄骗人的”

伙计原是好心,想着结个善缘,不想让人骂成骗子,顿时恼了火,不客气推他出去。

刘老而道“果然不错,让我说中了,是骗子。”

那伙计气得暴跳,道“是不是,你自个儿去衙门问啊。”那声音直可穿透整条街道。

刘老三看看四下扫来的眼神,哼了一声,不说他也要去县衙,等他去过县衙再回来的这人算账。到县衙,找人一打听,他那不着调的二哥果真成了童生老爷。震惊,难以置信涌上心头,随着衙役的点头,他心中的震动瞬间变成了高兴,再至欣喜若狂,他们刘家出了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童生老爷,他们家再不是泥腿子了。

刘老三似一阵急风,一路狂奔回到家里,尚在院门口,他扯着呼呼作响的喉咙大叫“爹,二哥真中了,真的是童生老爷了。”

听到声音急步跑出来的刘父大皱眉头,看着左右伸出的脑袋,喝了一声,“你也跟着疯了不成”

还是刘老大看出不对劲,劝说道“爹,先让三弟进屋子里说。”说着又使了个眼色给老三。

进了屋里,刘老大道“老三,你先缓口气,慢慢说,说清楚。”

刘老三喘匀气,把去县衙的事一说。

刘父苍老的双眼,盯着刘老三,问“你确定没听错这事儿要是错了,那我们刘家就是一个笑话。”

刘老三道“千真万确。”

闻言,刘父脸上并没有丁点欢喜,他是怕了,万一是衙役哄老三的呢早上村里人看笑话一样的眼神剌得他心尖一抽一抽的,他怕再来一次,他没那个脸出门。

刘老大估摸着爹的心思,道“爹,要不请五叔跟着一起去看看。”五叔是他们刘氏族长又是里正,跟衙门里的人也有些交情。

刘父点头同意,亲自去了一趟刘里正家,原想着次日再去。那想刘里正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性急,赶了牛车急吼吼地往县城赶去。

天黑后,刘父满面红光地回到家。让刘母杀鸡待客,留刘里正吃饭。刘里正喝着酒大着舌头直嘟囔,刘父养了个好儿子,有出息。

庄户人家有个响动,四邻皆听得见,何况刘家并没有遮掩。隔日,村里的人你提一把菜,她拿几个鸡蛋,齐齐上刘家来贺喜。热闹一天后,晚上躺在床上,刘母担忧道“老头子,你说老二不会记恨我们吧”

刘父拍着床板,“他敢,我是他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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