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唐晚这么想着便下了决心，看着徐朝底气十足的说:　　　　“徐队长，能陪我去一趟厕所吗？”　　　　面对这个匪夷所思的请求，徐朝只是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他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就等着她说这句话。　　　　*　　　　唐晚跟在徐朝身后，在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这里真的是连个正路都没有。　　　　徐朝举着手电筒，缓下脚步让唐晚可以跟上他的步调。　　　　唐晚看着被手电筒照着的前方，是树影狰狞的场面，不由得心里有点忐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朝说话。　　　　“徐队长，你们怎么有时间来郊游了？”　　　　“和另外的小组交接了工作。”　　徐朝随意的回答道。　　　　唐晚点点头，正想说话，却在不经意间被脚下的石头绊到了。　　　　徐朝反应力惊人，一转身就眼疾手快的将唐晚捞起来。　　　　感觉到腰间他的手正牢牢的托着，唐晚才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抬头笑的眉眼弯弯的:“谢谢了。”　　　　徐朝收手，本带着点怒气的眉眼也因为她的笑给磨没了，只好闷闷的转身说道:“看着点儿路。”　　　　唐晚遵命，接下来的路程也就没再多说话，乖乖走路。　　　　实话说，这厕所也真的是够远了，他们走了十五分钟才看见了那个用砖瓦搭成的简陋的厕所。　　　　唐晚快步走进去，一路上她都快憋死了。　　　　而徐朝则在外面守着等她出来。　　　　唐晚念着徐朝还在外面，马上解决完就推门出去。　　　　徐朝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子微眯，眉头紧蹙。　　　　“怎么了？”　　唐晚看着他严肃的神态有些担忧的上前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徐朝沉声说道，“类似电锯？”　　　　闻言唐晚闭上嘴侧起耳朵仔细听着，果然有某种清脆的声音在空气里响了两声，但是马上断开了。　　　　她犹豫的点了点头。　　　　徐朝顿了顿，然后马上朝着他听见声音的地方，也就是厕所的西北方向大步走去。　　　　唐晚只好跟上他。　　　　徐朝走的很快，比唐晚先一步钻进了草丛。　　　　等唐晚有些笨拙的穿过草丛，走到徐朝身边时，徐朝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而唐晚也随着他的视线正要看过去。　　　　但眼前却突然一黑。　　　　他的手覆上了她的双眼。　　　　唐晚不解，想要开口说话。　　　　却只听见他轻轻说了一句:“别看。”　　　　唐晚乖乖的闭了嘴，她能感到徐朝就站在她的正后方，离她很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浅浅的落在她的耳边，让她耳廓一热。　　　　徐朝拧着眉看着眼前血腥的景象。　　　　手臂，断肢，还有头颅，散落在不同的位置，洒了一地的血腥，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再配着昏暗灯光下的黑影浮动，显得越发阴森和恐怖。　　　　这几年来的警察生涯中，他也曾见过几桩碎尸案，但是场面如此血腥的，屈指可数。　　　　这么想着，他捂着唐晚的眼睛和唐晚一起转过身，才放下了手。　　　　恢复光明的唐晚虽好奇，却也没有再去看，只是问:“怎么了？”　　　　“杀人了。”　　　　徐朝简短的回答了她三个字，却让唐晚心咯噔一下。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杀人？　　　　她不解，难不成她今年犯了太岁？　　　　好像听到唐晚心声一般，徐朝故作一本正经的看向她:“我说，你不会是柯南转世吧，怎么走哪儿哪死人？”　　　　“……”　　没错，他就是太岁无疑了。　　　　*　　　　经过徐朝的联系，警察和法医以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因为这次尸体情况特殊，唐晚不能参与验尸，而且前来的法医都是男性，听说这是徐朝特地安排的。　　　　裴绍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了，此时站在徐朝的身边等着结果，脸上一片阴沉。　　　　这时，顾知梵出来了。　　　　“怎么样？”　　裴绍抢先一步问道。　　毕竟这桩案件实在太过恶劣。　　　　“尸体很有可能是用电锯等大型刀具切割开来的，切口很平滑。”顾知梵淡淡地说道，“另外尸体破坏太严重，此地缺乏工具，最好是移动到警局进行进一步调查。”　　　　徐朝点点头，算是同意。　　　　如果说他当时听到的电锯声就是犯人在犯案的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作案时间和被害人死亡时间了。　　　　这时徐朝马上指挥一路人马去寻找离这里最近的房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因为被害者被砍的面目全非的关系，他们不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只好先猜测这人可能是这里的住户了。　　　　“裴绍。”　　徐朝命令完后，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裴绍。　　　　裴绍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他。　　　　“唐晚和戚果安顿好了吗？”　　　　“放心，她们俩都在屋子里呆的好好的，我特意交代她们把房门都锁上了。”　　　　裴绍颇有点得意的说道。　　　　这时徐朝默默低头将手机拿出来，把发给唐晚的长达半页多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　　　　戚果在唐晚的卧室里和她一起睡。　　　　她听裴绍草草说了几句，虽然不清楚情况，但毕竟发生了命案，觉得有点害怕就抱上枕头来找唐晚了。　　　　此时她睡的很熟。　　　　但唐晚却有点睡不着。　　　　当然，今天的命案是一方面，而徐朝又是另一方面了。　　　　最近睡觉前老是会不自觉的想着他。　　　　毕竟最近接近的太频繁了。　　　　实话说，她现在对徐朝很有好感。　　　　首先他是个警察，她偏偏就很钟意这个职业，觉得呆在他身边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且收入也不错。人品很好，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很好看，除了有点冷以外，几乎就是她的理想型。　　　　但是她知道也仅此而已了，她是个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人，她明白喜欢还太遥远，十七岁的时候的事还没有弄清，二十七岁就更不要再瞎掺和。　　　　徐朝对于她来说，是个解不开的疙瘩。　　　　顺其自然吧。　　　　唐晚重又紧闭双眼，尝试着进入睡眠。　　　　*　　　　晨光从厚重的窗帘中丝丝缝缝的透下来。　　　　床上的戚果缓缓睁开眼睛，继而因为这光稍稍眯了眯眼。　　　　她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去找身边的唐晚，摸一摸床边，发现空荡荡的。　　　　大早上的人就不见了。　　　　戚果无奈的揉了揉睡的乱糟糟的长发。　　　　*　　　　与此同时，在公寓旁的小路上。　　　　唐晚早早的就醒了，虽然没睡好，却神采奕奕的，想来是前两天休息足了。　　　　现在是早晨七点，正是草木刚刚恢复活力，空气清新的时候。　　　　她在这里随处走着，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敞亮。　　　　唐晚就这样心满意足的拐过一个弯，忽然就看见了前方有个人。　　　　一路走过来，她都没有看见过谁，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她好奇的快速走了几步想去看看究竟。　　　　那个人穿着休闲款的带帽卫衣，正跑着步，他节奏不快，所以唐晚很快就追上了他。　　　　让唐晚有些吃惊的是这人竟然是徐朝。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朝也看见了唐晚了，脚步慢慢停下来，转头看唐晚。　　他微微有些喘，喉结动了动，一滴汗就从他的脖子滑到了锁骨，甚至蔓延到衣领里，浸成一小片深色。　　太阳很大，衬得他眸子亮亮的，漆黑的瞳仁泛了一层琥珀色的光。　　勾人的紧。　　　　唐晚强咽下心里对这道美景的悸动，掩饰情绪般的眨了眨大眼睛:“一起跑？”　　　　徐朝不置可否，顺着刚才的节奏继续向前跑。　　　　唐晚就当他答应了，也和他并肩跑着。　　　　令她惊讶的是，她跟上他的步伐竟然一点都不费力。　　　　“徐队长，那件命案的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唐晚甚至有力气和徐朝说话。　　　　“知道身份了，是近处的住户。”徐朝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只是嫌疑人太多，不好排除，我来这儿换换脑子。”　　　　唐晚点头，接着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你们一夜没睡？”　　　　“嗯。”　　徐朝淡定的点了点头。　　　　这对于他们来说，即使几天几夜不睡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他们是人，同时，他们也是警察。　　一切都以人民的安全为前提。　　这是他们的原则。　　也是他们的使命。　　　　唐晚担忧的问道:“那吃过饭了吗？用不用我帮你做点。”　　　　“不用了。”　　　　“没事，不用客气。”唐晚笑笑，“我可是对自己厨艺很有自信的。”　　　　徐朝对此深表疑惑。　　毕竟以前的她可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但是唐晚却立马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的好厨艺。　　　　徐朝到达审案地点，一个空着的小公寓的时候。　　　　唐晚就骑着从老板那里借来的自行车后一步到达了。　　　　她拿着一个饭盒，心情愉悦的走进小公寓。　　　　四处都是身着警服的刑警，各司其职的忙着事情，气氛相当严肃。　　　　唐晚穿梭在人群里，穿着白衬衫牛仔裙，特别显眼，正在讨论案情的徐朝和裴绍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她。　　　　“我家果果呢？”　　裴绍使劲往唐晚后面瞅。　　　　“没来。”唐晚把饭盒放桌子上，拍拍饭盒，“不过她还是爱你的，特地让我帮你做了饭。”　　　　裴绍闻言，连忙走到桌子边去开饭盒，他刚订了外卖，但是因为这里是郊外，短时间是送不过来的，但是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唐晚来的正是时候。　　　　兴奋的打开饭盒，香醇的粥香就缓缓的飘了出来，迎面就是熬的乳白的米粥，颗颗饱满的米粒浮着，叫人胃口大开。　　　　裴绍顺势打开第二层，几卷漂亮的鸡蛋饼放在里面，表面还有葱花，煎的金黄，卖相诱人。　　　　他状似惊呆了一般转头看唐晚:“没想到唐医生还有这一手呢。”　　　　唐晚大方笑笑。　　她是极喜欢做菜的，而且学的特别快，因为做饭和做手术对她来说根本没差别。　　　　这时旁边的徐朝也没话说了。　　真是……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