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珠下了出租车蹦蹦跳跳的走进楼道。    她单腿跳上了一级台阶,声控灯蓦的一亮。她左手紧握栏杆,高兴自己控制住了平衡,随后大步流星的就冲回了家里。    她小跑进自己的卧室,仰面朝天的朝床上一躺,她在床上翻了个滚,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梁瑾发了张照片。    发好了照片,她把手机往床上一甩,把脸伏在了柔软的被单上。    她咽了咽口水,把脸掉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在床上——她有点饿了,她晚上还没吃东西呢。    林妙珠躺了一会儿,随后按耐不住,一跃而起,在床边套上拖鞋,走到厨房搜罗食物去了。    林妙珠看到冰箱里有一条鱼,两个素菜还有一碗汤。鱼好像是鲈鱼,鱼面上还撒着一层葱丝。林妙珠又踮脚看了看汤,小白菜鸡蛋汤,林莉容注重养生,口味清淡。    林妙珠看了一圈,她懒得再热菜热饭,看到桌子上一个砂锅里还剩下不少银耳莲子羹,就放到煤气灶上热了一下,盛了一大碗。    林妙珠端着她的银耳莲子羹回到卧室,她舀了一勺甜羹放进嘴里,瓷勺上有小朵梅花图案,跟碗面上的大株梅树相呼应。    她伸手把床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滑开了屏幕,发现梁瑾已经回她消息了。    【很帅啊,怪不得一见钟情,懂了懂了!】    林妙珠有点飘飘然,她暗赞梁瑾识货,一张半低头敛眸的照片都能让梁瑾稳抓到傅清源出类拔萃的样貌和气质。    她滑到通讯录,手指摩挲着今天傍晚刚添加的新号码。    她又舀了一口甜羹,银耳滑腻,晶莹剔透,她看着通讯录上傅清源三个字,想了一想,一口包下了甜羹。    傅清源刚结束家庭聚会,他把车子开出小区后,没行驶多久,又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好像很疲累,抬手打开了车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用拿烟的手按了按眉头,随后靠在椅背上,眼神盯着上方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一个叫林妙珠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吃过晚饭了吗?】    傅清源想起了这个傍晚才加的新号码,他伸手抽了一口烟,回她:    【刚吃过,你呢?】    林妙珠刚把一个圆润的红枣用齿尖剔成了一个小巧的枣核,她回他:    【我也刚吃过,你明天上班吗?】    傅清源:【当然上了,你不上吗?】    林妙珠:【我还真不上。】    傅清源:【大学刚毕业?】    林妙珠:【可以这么说吧,你在哪上班?】    傅清源:【就在那家茶楼。】    林妙珠舀了一勺浓稠的羹汤,然后把水光淋漓的勺底在碗边蹭了蹭,她大着胆子给傅清源发了一句话:    【我明天能去找你吗?】    傅清源看着手机笑了,他向窗外弹了弹烟灰,对林妙珠回:    【干吗?想打扰我上班啊?】    林妙珠:【可不可以嘛?】    傅清源:【好啊,你明天来清水阁找我吧。】    林妙珠笑着把碗放到桌子上,扑腾一声扑到床上。    傅清源嘴角的笑意变得凝滞苦涩,他还是很累。他关上了车窗,在车里轻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手机,他还是为林妙珠的有趣笑了笑,随后把手机放在了副驾,开动了车子。    林妙珠为情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架势,她本来准备一大早就去清水阁找傅清源,可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林妙珠穿着睡衣,自己气呼呼的坐在桌子上吃午饭。    林莉容看着林妙珠自己跟自己生起床气觉得好笑,她给林妙珠夹了一筷子菠菜:“多吃点素的,对身体好!”    林妙珠很不喜欢吃菠菜,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对林莉容说:“妈,我下午要出去,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啊。”    林莉容说:“又出去,梁瑾今天不是上班吗?你又跟哪个朋友出去?”    林妙珠靠近林莉容,她一板一眼的说:“大美人,我遇到真爱了,不是跟朋友出去。”    林莉容来了兴致:“谁啊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干什么的?”    林妙珠拨了拨饭:“昨天才认识的,我哪知道他干什么的?”    林莉容不解:“昨天你才认识的,你就真爱,你爱他什么?”    林妙珠抬头:“爱他帅啊!”    “呵。”林莉容嘲讽的笑了一声,“帅有个屁用!没钱什么都不是!”    林妙珠朝她摆摆手:“你不懂。”    林妙珠一点多来到清水阁,她进入大厅,扫了一圈没看到傅清源。    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傅清源是什么身份。按照昨天他的举止来看,他像是招待那些牌友的,也就是老板。    林妙珠走向吧台,吧台拐角有个女服务员正在擦杯子,林妙珠问她:“你好,美女。”    服务员被惊了一下,随即礼貌道:“您好,买单请到旁边找收银员。”    “不是,不是。”林妙珠摇头,“请问你们这个有个叫傅清源的吗?”    “请问您是?”    “噢,我是他的朋友,昨天跟他约好的。”    女服务员打量了一下林妙珠,见她衣着摩登,妩媚明艳,就说:“傅总在楼上包厢,我去找他下来,您稍等一下。”    林妙珠看她出了吧台,悄悄挽住了她的手,轻声问:“你说傅总?傅清源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吗?”    女服务员看着林妙珠好奇的表情,觉得她的行为就像上课时跟同桌说悄悄话,她觉得这女人有一种俏皮可爱的气质,忍不住就把实话全嘟噜出来了:“傅总不是老板,傅总是我们老板的儿子。”    女服务员上楼不久,就把傅清源带下来了。林妙珠站在大厅看着傅清源拾级而下,想着那天他也是这么拾级而上,像个索她魂魄的克星。    傅清源还是这么好看,眉目深邃,眼角温柔。    傅清源走到她身边:“你来了。"    “嗯。”林妙珠狡辩说,“我今天打算早上来的,谁知道有点事,拖到现在才来。”    傅清源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说,走,去包厢。”    包厢里没有一个人,林妙珠看到包厢的桌子上放着账本和许多小票,推测傅清源应该在算账。    林妙珠转头问他:“你在算账?”    傅清源点头“嗯”了一声,就坐到桌子旁继续看账本起来。    林妙珠在包厢里东走走西看看,发现傅清源对她既不客套也不亲密,就像一个熟稔的亲人,把她放到一旁看他做事。    不算宽敞的空间很快就被她看光了,她耐不住性子,干脆走到傅清源身边看起他来。    她站着身子低头细品傅清源的容颜,她扫了一遍额头鼻尖到下颌的曲线,最后把眼神定在了傅清源的眼角。    傅清源的睫毛分明,一眨一眨的像是花朵上颤抖的露珠,露珠抖落了,晕开在林妙珠的心里,林妙珠发现傅清源的眼角是微微上翘的,她好像找到了傅清源温柔感觉的所在。    林妙珠看得不亦乐乎,半晌,傅清源盯着小票问她:“我说你来只能看着我工作吧,我又不能带着你玩。”    说完,他才转过身,看着林妙珠。    林妙珠无所谓的走了两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没关系啊,我只要看到你就很开心。”    “想不想喝点什么?”    林妙珠摇头:“不用,你继续工作吧。”    傅清源又拿起了笔,林妙珠闲不住,又开始在屋里乱走起来。    “你今年多大?”傅清源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缸,烟缸里有两根他抽过的烟头,他想再点一支,但考虑到林妙珠在,算了。    “二十三岁。”林妙珠回头答他一句,“你呢?”    “二十六岁。”傅清源边写数字边问她,“二十三岁已经毕业一年了,还不工作?”    林妙珠走到自动麻将机旁,她伸手一按麻将机上的自动摇筛键,透明罩子里的筛子叮咚作响:“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辈子不工作。”    傅清源抬眼看她:“这么厉害?”    林妙珠笑着回头,双头撑在身后的自动麻将机上:“没你厉害啊,你家里有家产要继承。”    傅清源笑:“我也是替我爸打工的好不好,每个月五千块钱工资。”    “那你打工的叫什么职位?”    “嗯...经理?”说完,傅清源忍不住笑了一声。    林妙珠也低着头笑,她抬起头,看着傅清源轻声说:“你晚上有饭局吗?”    傅清源抬头看她:“没有。”    林妙珠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傅清源:“有个饭店叫清水楼,跟你这清水阁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也是我爸开的。”    “怪不得,我就说名字这么像。”她问傅清源,“你爸究竟开了几家店?”    “就这两家,一家茶楼,一家饭店。”    林妙珠对着傅清源风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晚上去清水楼吃饭,我请你。”    傅清源带着林妙珠进了清水楼直奔前台,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傅清源立马打招呼:“傅哥。”    傅清源把手指在台面上点了两下:“麻烦帮我开个包厢。”    林妙珠看着清水楼周围的布施,她发现清水阁的基调是安逸的蓝色,而清水楼触目是古朴的红色。    服务员领着傅清源和林妙珠来到包厢后离开,不一会儿,她又拿着菜单和热水壶进来了。    傅清源把菜单递给林妙珠:“先点菜。”    林妙珠看着菜单,抬眼看到服务员给她倒了杯茶水,茶叶在水杯里载浮载沉,茶面飘浮着热气。    林妙珠想到这顿是自己请客,把菜单推给傅清源:“你先点?”    傅清源摇手:“你点。”    林妙珠心想,既然是自己请客,那出手自然要大方点:“点一个蒜蓉虾、水煮鱼片、红烧鸡块、牛肉锅仔,再点个鱼香肉丝、香菇炒青菜...”林妙珠偏头问傅清源:“你喝什么汤?”    傅清源:“都行。”    “那就再点个排骨海带汤。”林妙珠又瞄了眼菜单,把菜单递向傅清源,“你再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傅清源:“...不用了吧,菜已经够多了。”    林妙珠把菜单啪嗒一关,递给服务员说:“那就要这些。”    傅清源偏头看着林妙珠在小口饮茶,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轻声说:“你果然很能吃...”    “啊?”林妙珠突然想起了什么,“忘记点喝的了,你喝什么?”    “你喝什么?”    “你喝酒吗?不行...你还要开车,要不我们俩喝点饮料吧。”    “行,我去拿瓶饮料。”傅清源站起身走出包厢,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大瓶橙汁和一张小票。    “哎?”林妙珠不满,“不是说好了我请客的吗!”    傅清源抬眼看她:“下次,下次让你请。”    林妙珠突然笑了,她的心里像是碳酸汽水咕噜噜的冒着泡。她有点奇怪的问傅清源:“饭店是你家开的,你还要付钱啊?”    傅清源说:“我很少来这边,我又不是这边的经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林妙珠没说话,心里想着这亲父子算得也太细了点,随即她又觉得没什么,不知道她那亲爹是不是也跟她算得这么细。    桌子上不久就放满了各色菜肴,六菜一汤把桌子堆得满满当当,牛肉锅仔在酒精炉的烧灼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傅清源和林妙珠边吃边喝,傅清源问她:“今天你过得很闷吧,无不无聊?”    林妙珠夹了一只虾子放进自己碗里:“不无聊啊,怎么会无聊。”    傅清源不敢相信:“真不无聊?”    林妙珠放下筷子,对着他半认真半夸张的说:“跟你在一起,我怎么都不会无聊。”    傅清源看着林妙珠的脸,林妙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热了,脸颊红彤彤的。傅清源看着她,脑中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音容笑貌。    桌上的橙汁好像幻化成白酒,傅清源就像喝醉了似的,用单手撑着额角。他望着林妙珠,说出了心里话:“你这个人很坦诚。”    林妙珠:“啊?”    傅清源依旧盯着她,目光不移:“我是说,你对欲望非常坦诚。”    林妙珠放下了筷子,也学着他单手撑着额角,她对上他的眼神,反问他:“人为什么要规避自己的欲望?”    傅清源的眼光有些迷离,他笑了一下,没说话,随即拿起自己的橙汁,跟林妙珠碰了一下,把所有话咽下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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