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洛笙当然不知道，她的身后，又一道目光，焦灼在她身上，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未曾收回。　　她性格大大咧咧的，蹲点了人几个小时，抢到了一杯奶茶，心情大好，也不气了，笑着跑回了家。　　本想打个电话给陈清白的，最后也作罢。　　诶。　　实在不想影响此刻愉悦的心情。　　这种虎口夺食、还调戏了一把美少年的快感，一般人绝对无法体会。　　洛笙很快就在调戏美少年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外边吃完饭回校，正打算找个地方睡觉，就看到陈清白抱着几本书往图书馆走去。　　昨晚大获全胜的洛笙绝对乘胜追击，于是脚步诚实地跟了过去。　　中午，陈清白心情莫名躁动，在教室安静不下来，便到图书馆。　　他打算看几本枯燥的哲学书，不然心不静。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大声喊：“陈仙儿，陈仙儿……”　　单听这名字，还以为是在叫哪个女生呢！　　但那清冽冬天的声音简直刻骨铭心，于是，陈清白立马明白，这是人给他取的绰号。　　他实在懒得抬头，不仅如此，嫌丢人，用手微微挡住脸。　　对方却直接跑到他身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你都没听到。”　　洛笙跑到陈清白身边，顺手就扯过陈清白的书，翻到书皮，道：“这书好绿啊，你们男生不都看一些黄色的书么？”　　陈清白去抢自己绿色封面的书，但洛笙攒得死紧，他一时间竟然没拽过来，又怕发生撕扯把书拽坏了，就只能由着她看。　　而他偏头看她。　　　　一场秋雨过后，温度稍降，又开始迅速升温。　　秋日正午的阳光在外头热烈地晒着，既白又亮，明晃晃的刺目。　　图书馆窗明几净、光线十足。　　　　她在看书，所以把右侧长发塞在耳后，露出一只小巧又秀气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连耳朵也白生生的。　　而且，耳垂上，连个耳洞都没有。　　　　虽说洛笙是个正儿八经女流氓，但她又确确实实的好看，也不介意展现她女人的一面，夏季里更是各种裙子穿着。　　今天，温度升上来了，她贪凉，又开始衬衫搭牛仔裙。　　　　淡蓝色的衬衫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裙，再跨上一只小包，说是小仙女不为过。　　只是该小仙女认字真不多：“纯米……”　　陈清白唇角扯了扯。　　小仙女立马道：“《纯卒理性批判》。”　　陈清白头很痛，却也只能无奈地提醒道：“纯粹……”　　旁边这位，竟是连“纯粹”的“粹”都不认识，各种认字认半边、　　洛笙认错了字，脸略微红了一下，但很快就仰着下巴昂着小脸厚着脸皮，说：“我本来就是个中学生，有些字不认识也正常。”　　陈清白神情清淡：“小学生也认识这个字。”　　洛笙咬牙：“好吧，我就是一个文盲。”　　她确确实实大学渣，考试基本个位数。　　但她很快就想到旁边这人是学霸，于是笑眯眯地说：“你是5班的，5班都是学霸，那大学霸，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陈清白偏头，问：“什么事？”　　洛笙笑容比窗外阳光灿烂得多也漂亮得多：“大学霸，帮我扫下盲啊。”　　说着，双手合十，一脸求人办事的模样。　　陈清白哪里不知道，这人找他扫盲是假，撩他倒是真的。　　陈清白只觉得，可能自己的心，再也……再也定不下来了。　　只要这世上有洛笙这么个人，就……忍不住躁。　　　　但旁边这人，没心没肺的。　　他已经深陷其中，她却一脸天真烂漫。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怕再也忍不住，把他抵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让她尝试一下那所谓的神仙水。　　“唰”的一下起身，陈清白收拾好书本，大步离去。　　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似乎在为这短暂的胜利而欢呼着。　　　　而有些人，绝对属于给点阳光她就能灿烂，给根杆子就能往上爬的那种。　　洛笙就是其中的典型。　　发现调戏陈清白这事儿挺好玩的时候，她玩得愈发疯了。　　逮到陈清白就得调戏两把。　　　　下午放学回家，陈清白背着书包下楼，因为已经把兼职的工作给辞了，今天就特意晚了一点下楼，当然，多多少少，有点避开洛笙的意思。　　只是，洛笙显然在蹲点他。　　他刚下到楼下，洛笙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把他耳机拽了过去，往自己耳朵里塞：“听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叫你都听不到。”　　语气动作之间，自然而然的亲密和熟稔。　　陈清白很想说，我们……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但，想到他正在听的歌，感觉会暴露自己似的，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抢。　　洛笙手直接捂住耳朵，护着那耳机，陈清白这一抢之下，自然少不了肌肤的触碰，偏偏碰到人手了还没抢到手。　　不得已，直接按了暂停，把歌关了。　　　　但这就够了，洛笙已经听到了歌词，虽然只有一句，而她已经唱了起来：“你所拥有的是你的身体，诱人的美丽。”　　学校校园里，放学回家时，学校的人还是不少的。　　旁边的校花本就扎眼，这样引吭高歌，自然吸引了无数的视线。　　无数学生侧目。　　陈清白觉得……超级丢人，因为：“跑了。”　　洛笙的脸皮是何等的厚，哪怕跑掉跑到西伯利亚去了，脸也不红一下，她说：“那我给你再唱一遍，你所拥有的是你的身体，诱人的美丽。”　　意识到歌词有点暧昧，洛笙那视线，就停留在陈清白身上，痞得不行。　　似乎在说，陈清白，你的身体，诱人的美丽。　　陈清白沉默不言。　　洛笙又笑着道：“还跑了么，那再来一次，你所拥有的是你的身体，诱人的美丽。”　　这一次，竟加上了台风。　　那手，在身前描摹着，似乎在描摹什么。　　陈清白快疯了。　　他转头看向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他俩之间，真正只拥有一具身体的到底是谁。　　　　洛笙被陈清白凶巴巴盯着看，半点也不怵，认准了陈清白是个纯情乖宝宝，干不出任何坏事。　　总之，她一点也不怕他。　　　　陈清白见到洛笙那张写满无所畏惧的漂亮面庞。　　　　他知道，或许只有让她认识到他的可怕，她才会乖乖的不这么闹腾。　　让她认识到他的可怕也很简单，只需要狠狠地用唇堵住那张嘴，吮吸、撕咬，让她见识到他的狠，让她知道他不好招惹，她才会学乖。　　但那到底不是陈清白会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便也只能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洛笙本打算追过去，卓秋铭却叫住了她：“老大，体校的那帮人挑事，我们去教训他们一顿。”　　洛笙直接拒绝：“不去。”　　完了又觉得这样太过冷漠，便道：“你叫苏千九他们陪你一起。”　　卓秋铭讶异：“怎么不打架了？你不是说无聊到除了打架其他都没意思么？”　　洛笙也不过十六岁，没有梦想，也不需要为学业努力，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荒废，这样虚度光阴多多少少有些无聊，而能让洛笙觉得有那么一丁点意思的，就是打架了。　　她从小练武，打得赢，自然觉得好玩。　　所以，只要别人招她，她就敢打，有时候别人叫上她去打架，她也会去。　　但现在，突然就不想去了。　　因为找到了比打架更好玩的事情。　　嗯。　　陈清白那么好玩，我还打个屁的架啊！　　　　这样一想，就直接挥别卓秋铭，跑出校园，追逐陈清白的身影去了。　　卓秋铭看着对方跑远的身影，眸色转深。　　洛笙最近，和陈清白那小子，走得……已经有那么点近了。　　不会真的……看上了吧！　　　　洛笙跑出校门，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陈清白。　　去哪儿？！　　洛笙疑惑，但很快她就想到陈清白在奶茶店的兼职，于是立马小跑着赶去那家奶茶店。　　只是，那家奶茶店哪有陈清白的身影，新来的服务生，虽然也带着帽子和口罩，但矮胖矮胖的，和陈清白相距甚远。　　洛笙讷讷问道：“陈清白呢？”　　刘斯道：“辞职了。”　　洛笙微怔：“辞职了么？”　　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兼职回家的路上奶茶被人抢走，这份兼职怎么看都不太安全的样子。　　所以，辞职也正常的吧！　　可她就是跟他闹着玩的，没想把他怎么样。　　没想到，陈学霸，胆子这么小。　　　　她连忙拿了手机拨打自己的号码，那边接听得倒也飞快，洛笙急急忙忙地道：“是因为我辞掉奶茶店的工作吗？”　　陈清白似乎是在公交车上，因为背景声音有些嘈杂，但陈清白声音高昂又极富穿透力，他说：“不是。”　　洛笙接着道：“你回来接着工作吧，放心，我不会再抢你奶茶的，昨晚抢也是因为你先凶的我。”　　这是来……道歉的么？　　陈清白好笑，不就是喝了他喝过的奶茶么？真把他怎么滴了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唇角突然上扬起来：“真的不是，我在那里兼职的消息泄露了，我们学校以及附近很多学校的女生都知道了，所以工作就变得有点多，太累了，我不想干了。”　　这是洛笙听到陈清白最长的一句话。　　但是，意识到陈清白真不是因为自己辞职的，洛笙竟……有些失落。　　她颇有些丧气地“哦”了一声。　　陈清白对于洛笙突如其来的失落也是不理解，便只好问：“又怎么了？”　　她的情绪一阵一阵的，他从未捉摸透过。　　洛笙这人从小就皮，鬼点子一堆，她很快就想到了其他的主意，便笑眯眯地说：“既然你没工作了，那我给你介绍一份兼职吧！我亲戚家的小孩缺一份家教，你这种学霸应该能胜任，要试试么？薪水超级高的。”　　这位亲戚家的小孩姓洛名笙吗？　　陈清白其实很想问一句，可有些套路，戳穿了就不好玩了，便认认真真打听起这份工作来：“对方多大？”　　洛笙尴尬了一下，立马道：“六七岁。”　　嗯嗯，我还是个宝宝。　　陈清白好笑：“有点小，不好带。”　　洛笙连忙道：“不小了，超级好带，她是个超乖的小宝宝，而且超级可爱。”　　陈清白觉得自己憋笑憋得肚子都开始痛了，他想象了一下六七岁的洛笙，应该就是个小公主该有的样子，穿着公主裙，搂着洋娃娃，留着长头发，特别萌。　　的确让人有往死里宠的冲动。　　洛笙，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被宠坏的吧，长得太好，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于是往死里惯。　　哪怕十六七了，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可陈清白就是觉得，就是该好好惯着这小妞儿。　　他笑了一下，道：“我考虑一下。”　　洛笙开心地应道：“成。”　　以后，陈清白，就要变成陈老师了，嘿嘿。　　洛笙心情各种愉快，陈清白却倏然道：“到站了，挂了啊！”　　洛笙“嗯”了一声。　　想到挂电话，又想到之前“吧唧”的一口，然后，脸一阵红，迅速把电话挂断了。　　不然，又想“吧唧”一口。　　就觉得陈仙儿特别可爱，属于让人止不住拼命“吧唧”的型。　　　　挂断电话洛笙就晃回家，方姨见她这么早回家了就给她做了晚餐。　　正是秋日蟹黄时，方丽便买了大闸蟹给洛笙蒸了几只。　　看着餐桌上的螃蟹，洛笙就禁不住笑，于是把蟹一只一只拆来吃。　　方姨见她吃得香，诧异了一下，洛笙以前不大爱吃这个的，嫌麻烦，她就算吃蟹也是那种要人给她剥的那种，娇得很。　　她问：“今天怎么吃了这么多螃蟹？”　　洛笙想到陈清白说的那句“我又不是螃蟹”，就觉得，他明明就是只螃蟹，可以在她面前横着走的那种。　　于是，把螃蟹当他给吃了，还吃得特别尽兴。　　这时候见方姨问，笑着回：“今年突然觉得螃蟹特别好吃。”　　方姨道：“是嘛，家里还有，买了不少，回头做给你吃。”　　洛笙便问：“活的吗？”　　方丽说：“当然，这种东西，死了就不好吃了。”　　洛笙立马跑去看那堆螃蟹，被网网着，一只只，生龙活虎。　　洛笙道：“我明天拿一只去送人。”　　方丽说：“送人一只哪里够，送八只最好，不行六只也可以。”　　洛笙一面往卧室走去，一面道：“一只就够了。”　　　　吃完饭又洗完澡，洛笙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时间一大堆的，她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突然，就想到之前陈清白听的那首歌，便百度了下那句歌词，查到了曲目和主唱，还把对方略微研究了一下。　　本打算就这么睡了，可心痒痒的，总觉得不干点什么过意不去。　　反正，说好了要“调戏美少年”的，所以，想调戏的时候，就调戏呗！　　　　于是，又开始打电话。　　只是这一回，那边没接听。　　隔了一会儿，又打了一个。　　耐心地等了一阵，就在洛笙要放弃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洛笙有点恼：“怎么不接我电话。”　　陈清白那带着金属质地的声音清淡响起：“刚在洗澡？没听到手机震。”　　大约是盥洗室内热气蒸腾得有些闷，他喘了一声。　　这家伙，看着绝对是清雅高贵谪仙挂的外表，但那把磁嗓，彻底背叛了他的脸，他声音性感又撩人，开口能让人跪。　　洛笙单听他声音都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这样一喘，洛笙立马抬手去摸鼻血。　　她惊呼：“这样下去真的会流鼻血的。”　　陈清白现在对她，有点宠，他本就对她有所图，就觉得，稍微让着她点惯着她点，所以，聊天的时候一点也不冷冰冰的，反倒是各种往日里绝不会说的垃圾废话，当下，就鄙视了一句：“想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呢？竟又想流鼻血了。”　　天天想流鼻血的小妞儿，也是一绝。　　洛笙在床上一通滚，娇娇地哼了一声：“你声音太苏了。”　　陈清白诧异了一下：“还以为你在想我洗澡的事情。”　　本来根本没想到他洗澡的事情的洛笙一下子就想到了，脑补了一下陈仙儿洗澡的场景。　　天……　　她会流鼻血流到猝死的吧！　　她有点激动，便问了一句：“你身材好吗？”　　喂喂喂……　　这话题有点过了。　　但陈清白还是照了一下镜子，诚实回答：“还成。”　　身体还带着少年的单薄和稚嫩，但个高腿长，又因为从小注重锻炼，有点肌肉，只是肌肉并不是那种健身狂人锻炼出来的大块肌肉，而是独属于少年的那种一块块分布均匀的肌肉，腹肌和腿肌，算是比较不错的，其他地方，略显单薄。　　洛笙却想到了之前撞到他胸口的事情：“你练过胸肌的对吧！”　　陈清白思考片刻，回道：“没有。”　　洛笙就纳闷了：“那我那天为什么撞得差点流鼻血。”　　陈清白：因为你好色。　　但是这样就有点过了，他怕她生气，就没回答。　　洛笙觉得今天气氛特别好，便没刻意各种调戏她，而是正儿八经地夸他：“你声音，真的超级好听。”　　陈清白拿了毛巾擦头发，淡淡地“嗯”了一声。　　洛笙就觉得这人啊，就连“嗯”一声你都觉得温柔，根本不会有被冷落到的感觉，所以她接着说：“声音这么好听，那你以后要跟我多说说话。”　　　　声音好听，和跟你多说话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陈清白懒懒地想着，但还是应道：“好。”　　　　洛笙接着道：“好了，轮到你说了。”　　陈清白：“……”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所以，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所以，洛笙这话说完，电话两头俱是沉默。　　只余他擦拭着头发的轻微声响。　　他不跟她说话。　　莫名地，洛笙就有些恼火。　　差点发脾气了，陈清白这回倒是开了口，他声音淡雅：“要不，我给你讲题吧！”　　　　洛笙无语了：“你们学霸和人相处都是在讲题的么？”　　　　陈清白心想，我没嫌你学渣，你倒嫌我学霸了。　　于是，冷冷淡淡地威胁了一句：“那没事的话，就……挂了吧！”　　洛笙连忙道：“别别别，你给我讲题，等会儿，等会儿，我找张卷子。”　　为了听美少年的声音。　　洛笙从床上跃起，到处找卷子。　　她这人是大学渣，课本崭新，摸都没摸过，她家里根本不会放除了漫画之外的其他书籍。　　陈清白听到那动静就知道洛大学渣正满世界找卷子，他也不着急，拿了吹风机打算吹头发，但吹风机太响，便搁下了，出了盥洗室，特意翻出已经塞起来的电风扇，开了电风扇吹。　　而他则坐在书桌前，拿了本文学类的书，随意阅读了起来。　　　　洛笙翻了老半天，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张历史试卷，看着试卷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理科生吧，但我是文科。”　　学渣其实无所谓文理，但文科据说更简单，就随便选了文。　　陈清白文科底子很好，便一面看书，一面漫不经心地说：“试试吧！”　　洛笙从书桌上拿了根笔，又捧着卷子趴回床上：“历史成吗？”　　陈清白“嗯”了一声。　　洛笙就拿着那张卷子开始念，第一页是选择题，每道选择题题干都非常长，还有ABCD四个选项，洛笙磕磕巴巴地读了老半天才读完一题，然后陈清白回了一句：“B。”　　洛笙接着念下一题，半天之后，陈清白：“C。”　　　　洛大学渣很多生僻字不认识，她得一边念一边拿手机查，就念得慢，念完十道选择题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是想听陈清白说话，但是这大半天都是她在说话，而陈清白半个小时只念了十个字母：“BCAADCDBAB。”　　她怨念了：“我念的口都渴了，但是你就只念了十个字，这不公平。”　　陈清白也觉得好笑：“这是选择题啊！”　　良心突然有点痛，觉得把人欺负得有点狠，于是哄了一句：“回头给你讲论述题，这样都是我在说了。”　　洛笙心底这才好过一点，她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　　陈清白就觉得，他们学校校霸……智商捉急。　　真的……有点蠢。　　不过倒也挺好哄。　　随便一忽悠，她就信。　　　　陈清白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竟已然十一点了，他道：“睡觉了。”　　洛笙也瞄了一眼手机：“这么晚了，确实要睡了，我平时十点多就睡了。”　　她懒得要命，又是正儿八经睡神，上课睡，回家睡，课间睡，就觉得……整天都在犯困。　　但，和陈清白，竟聊到了这么晚，而且半点没有瞌睡的迹象，这简直神奇。　　她想到了什么，笑意盈盈地道：“陈老师，谢谢你给我讲题，明天给你带礼物。”　　陈清白淡淡地道：“不用。”　　洛笙道：“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陈清白没再做声。　　洛笙唇边的笑容上扬：“陈老师，挂了呀。”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捧着手机，又“吧唧”一口，还加了一句：“晚安，么么哒。”　　说完，自己的脸率先就红了。　　但还是在死撑，就觉得她不仅要把可爱的陈仙儿“吧唧”了，还得言语调戏之。　　　　陈清白听着那清脆稚嫩却干净动听的声音。　　竟觉得这孤独秋夜，骤然有了丝暖。　　接受一个人走入你的生命，似乎也……挺好的。　　　　而且，她确实合他眼缘，让他止不住想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