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跟许久不见的周杉见面的时候，许如走神好多次。她一直在想清晨醒来出房间，邵郁承将她按在门口墙边亲吻的画面。他贴着她脸的手滚烫，鼻息渐重，一吻终结，他将她轻轻拉近怀里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说：“抱也抱不够，亲也亲不够，这可怎么办？”　　许如没想到自己二十五岁的人了，还会因为他一句话脸红心跳。脸埋在他怀里，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她自己的也慢慢跟着同步了。　　　　“哎，你不是吧，跟我出来就这么无聊吗？你走神八百次了小姐。”　　耳边传来好友不满的声音，许如总算有了些反应，转过头问怎么了。　　什么都逃不过周杉的火眼金睛，她视线在许如脸上逡巡几圈，肯定地说：“许如，你恋爱了！”　　许如早知道瞒不过她，这会也没否认，点了下头。　　“这么快？”周杉很诧异，“你不是刚跟林清山……没两个月吧？”　　她没说下去，许如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旁边有家拉面馆，许如拉着周杉进去，给她点了碗面，坐在她面前说：“我说了你先不要跟阿姨说。”　　周杉这回猜不到是为什么了，但还是疯狂点头，“好好，你说，我保密。”　　　　“也不许生气。”　　“……”周杉眼睛瞪了瞪，“我不生气。”　　许如没忍住笑了下，“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个人，高三喜欢的那个，我跟他在一起了。”　　“你等等……你们什么时候遇到的啊？”周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许如抬手往她碗里倒了点醋，周杉拿筷子搅了搅，低头吃了一大口。许如说：“就上回跟你说，我遇到一个人养的阿拉斯加叫爱因斯坦，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真的就是他。”　　　　周杉吃着面，说话有点含混不清，“你之前就那么喜欢他，重新遇到他以后，再次喜欢上他我能理解，但是你好歹矜持一下啊，这才几个月。还有，他之前那么对你，你是不是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全部都忘记了？”她在自己眼皮上点了点，“疤都还在呢，就忘了疼？”　　许如只能告诉她一半真相，“他当时生病了，是为了我好才故意那么对我的。”　　“是什么病啊？很严重吗？”　　不想暴露邵郁承的隐私，许如硬着头皮编着谎话，“具体我也没记住，当时挺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你要确定一下啊，不要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再跳到另一个里头去。我之前就觉得对不起你，现在不会让你跳进去第二次。你一定要百分百确定才行啊，否则搭进去的就是你的一辈子。”周杉真的为她担心，她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可别再因为丈夫身体原因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许如笑着说：“你放心，他已经全好了。”　　周杉叹了口气，“行吧，我也不多劝你什么了，你觉得幸福就好。”　　许如笑了笑，转而想到邵郁承跟聂昌的关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尚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把他们是亲兄弟的关系告诉周杉。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邵郁承的身世，可周杉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朋友，而且，以后迟早有一天，周杉会知道一切，最大的可能就是从老太太口里得知。　　　　“还有一件事，”许如想了想说：“我得对你坦诚。你听了或许会很惊讶，也请你知情以后保密。”　　周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怀孕了？”　　许如脸一红，“不是这个，是有关那个人跟你哥的关系。”　　“他们都是聂叔叔的血脉。”　　周杉吃面的动作顿住了，两秒后猛地咳了起来。许如赶紧递水给她。　　周杉眼里震惊令许如一阵恍惚，开始对跟邵郁承的关系有了丝不确定，周杉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姑父是出轨了吗？”　　许如点头，“听阿姨说，是的。”　　“那……”周杉拧着眉头，倒不是觉得许如做得不好，而是开始为她担心，她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结果还跟聂家有这样的关系，故人重逢相恋，周杉不忍心劝她跟那个人分开，只能替她考虑好后路，“我姑妈知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许如垂眸，“我还没跟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不知道，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聂家，那时候我还跟阿姨住在一起，阿姨把他跟他母亲一块请到了家里吃了顿饭，那顿饭到后来闹得很不愉快。周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在知道他是谁之前，我就已经忍不住先动心了，我没法对阿姨交代，她那么恨的人的儿子，我竟然飞快爱上了。我没有颜面面对阿姨。”　　　　“许如，”周杉跟她想的倒是不一样，她轻声道，“感情没有对错，错的是我姑父当年背叛了婚姻，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我能理解姑妈，她知道以后心里肯定难以接受，但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就想办法面对吧。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有什么事情也别一个人扛着，得跟他商量，两人一起总好过自己想东想西。”　　许如没想到知道了这些的周杉竟然心里还是偏向她的，她一阵感动，听了好友的话豁然开朗，“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告诉阿姨，希望她能接受我们在一起。”　　　　周杉不想跟她继续聊这个，她想起来林清山，又不免多问了几句。　　许如说：“我们一起过完元旦，后来就没见过面，电话打过，短信发过，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忽然就不回复我的消息，打电话也不接。我猜他可能遇到更合适的人，后悔了吧。”　　“那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许如赶忙说：“现在再问也没有任何意义，都走到这一步了，互相还是不要打扰为好。林先生挺好的，只是我可能不适合他，才让他变成这样吧。”　　周杉想了想说：“据我了解，林副总不像是那样的人，会不会他也有什么苦衷，难道他也生了病？这年头忽然生病的人好像还挺多的，我妈说老家好几个阿姨得了乳腺癌。”　　虽然两个人没有缘分，许如还是希望林清山能好好的，她皱了下眉头，在周杉手背上轻轻打了下，“你别乱说话啊，人家身体肯定好着呢。”　　周杉意识到失言，捂了下嘴巴。　　　　周杉吃完，两个人一块逛街。　　接近傍晚的时候，许如在万达门口看到了站在车边的邵郁承。他远远地发现了她，唇角抬了抬。许如立马往周杉脸上看去，周杉心有灵犀地与她对视了几秒，转过头往前看去。　　当周杉看清了邵郁承的脸，吃惊地定在原地没动。就这几秒，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聂昌，可仔细再看，又清楚地知道他跟聂昌是两个人。　　邵郁承抬脚走了过来。　　“逛完了？”　　“嗯，正准备回去呢。”许如微微抬着头说，又为他介绍，“这是周杉，我之前跟你提起过。”　　“周小姐，幸会。”　　周杉愣了一下，差点要从口袋里摸出名片递过去，最后抓了抓衣摆说：“你好。”　　邵郁承明白她呆愣的原因，心里抵触、不想多待，可她是许如的朋友，他还是开口很客气地问了句：“需不需要送周小姐回去？”　　周杉马上摇头，“不用了，我男朋友公司在这边，我一会过去找他。”　　“那我跟许如就先走了。”邵郁承伸手揽过许如的肩膀，力气有点大。许如看了他一眼，跟周杉告别。　　　　坐进车里，许如握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怎么了？”　　“看她的反应，我确实跟聂昌长得很像，你第一眼看到我，是不是也以为是聂昌？”邵郁承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许如摇头，“没有，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不是聂昌。”　　邵郁承将她的手握了握紧，“你不准想他。”想了想又补充，“每年只能想一天，多想一分钟都不行。”　　“好。”　　邵郁承皱着眉头，沉吟半晌问道，“他的忌日是哪天？”　　“七月份。”许如说。　　“跟我的生日不是同一天吧？”　　“不是。”　　“往年你去看过他吗？”　　许如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每年都去。”　　“今年再去，我陪你一起。”　　“好。”　　　　二十八号晚上，邵郁承辗转难眠，他虽然跟许如在一起了，明天跟林清山约定的期限也到了。这两个月林清山的努力他看得见，只怕林清山真的完成了他当初的赌注，如果林清山重新出现在许如面前，对她说了一切，许如会怎么办？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是无人可以撼动？　　他居然不确定。　　许如很喜欢他，他能感受到，但是在林清山可能说出口的真相面前，许如会怎样处理、选择，他却一点主意都没有。当初会跟林清山有这样的约定，完全是他一时冲动，没有仔细设想过最差的后果。　　他那时候急了，慌不择路，只是想让林清山在许如面前消失，他那时就有了担心，怕许如日后知道真相会责怪他，所以他没有用更卑鄙的手段，而是让林清山心甘情愿地暂时离开许如。　　　　夜色绵长，邵郁承盯着手机上许如唯一的一张照片。　　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他不想再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