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她陪凤衍一起赏月,在京城度过了第一个有亲人陪在身侧的中秋节。
只可惜,月色如此美满,轻快的趣事说完后,总是要谈起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
“凤凰儿,我走之后,你在京城要小心些。”
“父亲才是。”凤鸣笙略蹙起眉,如今谣言已起,父亲身份又敏感,自己又长居京中。父亲虽然做了十几年冀北军元帅,可冀北百年,姓的却是凤。若有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冀北还平静的起来吗?
“我不会有事。”凤衍开口,又是冀北的凤元帅,“我不仅是冀北军的元帅,也是冀州凤府的冀国公。”
“嗯。”凤鸣笙点头,“我相信父亲。”
“燕公子的事,”凤衍试探着问,“你知道了吗?”
云沉的事实在是太多,凤鸣笙便问的明白些:“父亲说的是哪件事?”
“十六年前,小容带他见过阿照,也见过你祖父。”凤衍沉下眼,“这件事,你知道吗?”
“云沉和我说,他去见……”凤鸣笙停了停,抬头看向过分圆满的月亮,“是为了告别的。云沉说,他……心怀天下,而时局如此,他只能……”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最后那几个字来。
凤衍轻叹:“他连这个都肯告诉你。那……”他声音陡然哑了起来,分不清里面是期盼还是恐惧,是希冀还是抗拒,“我的身世,他告诉你了吗?”
“我有问过。”凤鸣笙还记得云沉那时悲悯的眼神,垂下眸,“他说没有证据,只有猜测,我便没让他说。”
她想,有些事,或许永远不知道比较好。
“是吗?”
凤衍的表情分不清是欣喜还是失望,“小容说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世。”
他们一同沉默下来。
“赵家找的那个人,就是燕公子。”
过了一会,凤衍再次开了口,“皇上赐了宅邸给他,离在肃王府不远,还亲自在牌匾上提了燕府两个字。如今……他出入都有飞羽卫相随。”
难怪这些天云沉都不曾来找她,凤鸣笙眨眨眼:“皇上要杀他吗?”
如果皇室容不下冀北凤家,又怎么能容得下南疆的云沉?
凤衍没有回答,却是换了话题道:“宁千鹤出身南疆,是燕公子的人。”
“怎么可能?”凤鸣笙不敢相信,云沉虽然知道一切,可如果是他策划的,他会告诉自己,“章平他们查过,宁千鹤的母亲芸娘是鄢支人,父亲是上、信王府的家仆。”
“宁家上数四代,都住在京城,为皇家做事。”凤衍长叹,“定北侯遇刺案闹的沸沸扬扬,朝廷与凤氏查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查出宁千鹤出身南疆。”
“可以想见,燕公子的势力,到底渗透的有多远,又有多深。”
凤鸣笙安慰道:“可父亲毕竟查出来了。”
“不是我们查到的。”凤衍摇头,这才是让他们最忌惮的地方,皱眉苦笑,“是燕公子自己说的。”
凤鸣笙垂下眼:“至少,赵家不敢轻易杀他。”或者说,至少会在将他暗处的势力处理的差不多之后,再去杀他。
“凤凰儿……”凤衍摇着头,眼中含着肃杀,却是柔声建议道,“忘了他吧。”
凤鸣笙一怔,随即笑道:“父亲,我已经认识他了。”她看着凤衍,非常认真地开口,“他告诉过我他的身份,我会站在他身边,一直。”
“哪怕……”凤衍皱着眉,“我也想杀他。”
高高在上的神祗,除了他的信徒,还有谁能容他在世上?哪怕是与他相交莫逆的赵永宁,一朝登上帝位,就立刻要除去他。
皇室容不下他,可作为一方诸侯的冀北,难道就容得下他?
“是。”凤鸣笙点头,语声坚决,“就算世间之人都要杀他,我也会站在他身边。”
“凤凰儿……”
离开之前,凤衍最终只是看着她说,“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他才能活下去。”
凤鸣笙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世上唯一容得下的神祗,只有天子。
而冀北加上南疆,足以改天换地。
只是,云沉,他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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