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望玄从沙发上爬起来,盘腿而坐,将手里的红布条放在自己腿上,开始了玄术克化。 他修行多年,虽然在玄学一道上有了些成就,但到底自身资质太差,玄术在很多真正的大师面前,仍旧是不堪一击。 就比如面前的布条。 若他玄术大成,净化这点鬼气不过是弹指间的事,但三五分钟过去了,鬼气不仅不显弱势,反而有分庭抗礼之势。 怕小徒弟回来,也怕自己被反噬,沉吟片刻,蔺望玄决定直接封印它。 纵使这样,他体内的玄气也被消耗了大半。 刚才两人打了个照面,他察觉出异样就悄悄从徒弟身上把它顺走,现如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找来的,还是别人给的。 若是自己找的,倒也还好说。 若是别人给的…… 行事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顶好的玄学苗子,即便是天命之年即将到来,他也会拼尽全力好好护着他。 一双锐利的眸子里添上了些许疲惫,蔺望玄擦擦鬓角的汗水,正准备把红布条收起来,想了想,他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又作出醉醺醺的姿势躺倒。 包厢门适时打开,慕阮青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没有理会发出了鼾声的师傅,他把醒酒汤放在一边,然后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这才弯腰把它捡起来。 面上露出几分安心,他珍而重之的将红布条卷好放回口袋,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底清亮的眸色暗了一分,然后又拿出来缠在了自己左手手腕。 做完这一切,他将蔺望玄扶起来,端过醒酒汤放在他唇边,“师傅,醒醒,喝完醒酒汤再睡,不然你要是再进医院了,休想让我帮你应付那些找你的客人。” 一说起这个慕阮青就很反感,而且桑槐还在隔壁等着,心里的急切让手上的动作变得粗鲁了些。 蔺望玄在心里暗骂了几句,然后默默张开嘴,任由他给自己灌汤。 一碗醒酒汤见底,慕阮青把碗扔一边,看到迷迷瞪瞪又睡起来的师傅,就放心离开了。 回到桑槐在的包厢,里面菜已经上了大半,除了正在啃鸡腿的息宴,两个大人都没有动筷。 慕阮青坐到桑槐身侧,“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今天有些闹肚子。” 本来想说没关系,可他刚入座,桑槐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问道。 慕阮青摇摇头,“我没喝,刚才遇到了一个喝醉了客人,可能稍微沾染了一点酒气。” 顿了下,他又道:“你怎么不吃?是这些菜不合你口味吗?” 说着抬起左手,转了下桌上的转盘,“你可以试试这道粉蒸排骨,肉质鲜嫩,一点都不会腻。” 他一抬手,手腕上的红发带就非常明显。 戚存眸色一凝,直直的看向拿起筷子准备尝试排骨的桑槐。 而她只是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 见桑槐夹了块排骨在碗里,慕阮青放心了。察觉到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道目光,他忽的对戚存笑了笑,“这是槐槐送给我的,未免丢失,还是贴身带着比较好。” “槐槐,你说是吗?” “啊?”桑槐把那块排骨丢给息宴,茫然的抬眼,“什么?” 难得见她现在这个模样,凤眼里的茫然看上去更像是懵懂,慕阮青心口发烫,指腹蹭了蹭唇瓣,摇摇头,小声说道:“没什么。” 等第二波菜上来的时候,桑槐总算动了筷子。 一份松鼠桂鱼,除了她自己,别人连盘子都没有主动去沾。 “你喜欢吃鱼?”慕阮青起身去拿菜单,然后翻给桑槐看,“这里的水煮鱼片和清蒸鲈鱼也很好吃,槐槐要不要试一试?” 桑槐正要点头,一边已经吃了个半饱的息宴顿时不高兴了。 他拿起湿毛巾擦完脸和手,对桑槐伸出胳膊,“槐槐抱!” 桑槐把他从婴儿凳上抱下来,摸了摸他的肚子,“吃饱了吗?” “饱了。”息宴坐在她怀里,在她发觉之前对慕阮青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虽然在慕阮青看来,他一点都不凶。 “吃饱了我们就回去。”戚存提着一袋子糖站起来,走到桑槐身边,俯身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用指尖把玉佩绳子勾出来。 他捏住玉佩摩挲了下,又不动声色放回去,大手在桑槐头顶揉了揉,“走吧,一起回家。” 慕阮青的视线就停留在外露的挂绳上,既想问她玉佩的事,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 可是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这个资格。 桑槐拉开椅子,起身,跟他道别:“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慕阮青无法,只能同意,“路上小心,到家了……” 电光火石之间,慕阮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没有理会抱着息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戚存,他掏出手机对桑槐说:“我能存一下你的电话吗?或者别的联系方式也行。” 交换了电话,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外面天色渐暗,天幕已经从墨蓝转为凝黑,离开了这片区域,走到一个路灯稀少相对阴暗的地方,桑槐跟戚存对视了一眼,然后竖起手诀朝后方打出了一道鬼气缭绕的金印。 “是谁?给我出来!” 清冷漠然的嗓音打破了平静,迷人眼的烟尘飞舞过后,显出一道不甚清晰的身影。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身穿灰色道袍,双眸闪着寒光,左手拿着一把青铜剑,右手则是一沓黄符。 明显是不怀好意。 望着连她都有些心悸的青铜剑,桑槐嘱咐息宴变回彼岸花形态,把他藏在了自己领口。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们?”戚存挡在桑槐前面,姿态昂然。 蔺望玄的视线一一扫过两人,最终定在桑槐身上,眼神一厉,“我徒儿的红布条可是为你所赠?” 几个转念间,桑槐就有些明白了。 “是我赠的。”她默默解下手腕的缚魂引,又说:“即便是我赠了,你待如何?” 胡须一翘,蔺望玄用剑尖指着他们,“既是你赠,我更留你不得!” 回答他的,是桑槐一声冷哼。 “休得猖狂!”剑尖翻转,作出攻击的姿势,蔺望玄道:“地界容不得你们,非要跑到人间作孽,今日遇上本天师,便是你们的死期!” “废话太多了。”戚存祭出炼魂鞭,直接飞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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