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队伍休整燕韶南趁机同陈曦化谈了一阵连夜与崔绎告别,带着自己的人返回宗门临时落脚地。

与她同行的还有周浩初。

她打算将周世叔介绍给明琴宗诸人认识,至于其它,尤其是崔绎带着手下偷偷来密州这件事暂时先隐瞒下来反正羽中君藏得好好的,不曾露面,只要师兄奚卜儿不施展神通预见到,别人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老师,这是周浩初周世叔我爹的同年也是他的至交好友,周世叔有事来密州正好遇上他来吊唁一下掌宗师伯还说要为师伯写一篇祭文。”

方喆连忙道谢:“周大人有心了唉师兄遭遇歹人毒手令得我等方寸大乱,若有怠慢之处万勿见怪,韶南去把你两位师兄也都叫来。”

燕韶南点头称是顺便把需他弹琴的事小声说了。

对方一片好意这么肯花心思,方喆自然满口答应,他之前路途中遭艾行春设计袭击,爱琴被毁,没办法只得换了一张普通的琴将就,这些天忙王桐锦的身后事,没空也没心情去淘换,但即便如此,用来给周浩初弹奏也足够了。

胡冰泉和奚卜儿这几天都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

奚卜儿在帮老师到处搜罗上等补品,什么人参鹿茸,看到好东西就买,花钱像流水一般,胡冰泉则早出晚归,问他去哪儿了也不说,燕韶南猜到他是想找到疤狼和连笑佛等人为老师报仇,也不说破,只吩咐崔少康暗中派人保护,免得再有同门伤亡。

二人这会儿到是都在。

奚卜儿将东方佺留在相熟的医馆,刚赶回来,进门没有多久,见到燕韶南明显松了口气:“师妹,今日白天你去了哪里?”

燕韶南看了他一眼:“我去接了周世叔,他刚来密州,人生地不熟。”

奚卜儿脸上闪过疑惑之色:“世叔?他何时给你传的信,在哪里接的,今天中午庆云城出事了你可听说?”

“周世叔坐船来的,我在红水河畔白鸟渡接的人,离庆云城有些远,怎么,出了什么事?”谎话说起来虽然面不改色,但想想奚师兄的本事,燕韶南心里其实是有点虚的。

奚卜儿欲言又止:“算了,不过是明争暗斗打打杀杀,咱们已经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这些事情不提也罢。师妹,最近外边乱得很,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和胡师兄尽量不要出去。”

燕韶南打算阳奉阴违:“好。”

奚卜儿顿了顿:“他是从西明州过来的吧?就带了这么几个随从,也不怕半路遇上兵匪水贼。”

燕韶南担心露馅,不欲多说:“周世叔为人洒脱不羁,做事极重情义,你们肯定能一见如故,聊到一起去。”

即便是去过京城的胡冰泉,之前也并不认识周浩初。

燕韶南介绍他们认识,胡冰泉感激异常:“有周先生这等大才撰文,当可告慰我老师在天之灵。我都没想到,还好师妹千里迢迢将您请来。”

周浩初连忙道:“胡先生言重了,王宗主心系天下苍生,一直在为饱受战乱之苦的密州百姓多方奔走,他的功业不是那些宵小之徒能随意颠倒抹黑的。”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周浩初和明琴宗的几人聊了一阵,又听了方喆弹奏的泣颜回,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真正对明琴宗诸人的锥心之痛感同身受,遭人暗杀的王桐锦亲如自家长辈,不再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周浩初擦擦眼泪,突然间文思涌动,来了灵感,要了纸笔闭关写文去了。

他身负重任,崔绎可是单独交待过,这一篇既是王桐锦的祭文也是檄文,崔绎此行不方便带太多人手,眼下的密州敌众我寡,若能想办法将受过明琴宗恩惠的各色人等凝聚起来,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现在看来,明琴宗这几位正主儿对此都似毫无野心,周浩初干脆也就连提都未提了。

外边厅堂里,方喆放下琴,看看跟前的三位小辈,叹了口气:“报仇固然重要,也不可疏于保全自身,我们这一代,老的老,走的走,往后宗门的延续就靠你们三个了。你们往后,唉,尽量少涉险境吧。”

三人应了,奚卜儿道:“师叔说的对,我老师也是这个意思。”

方喆想起前两天与东方佺说好了由奚卜儿接任宗主,正要有所交待,奚卜儿起身匆匆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抱着张琴回来,那琴看上去保养得极好,外边套了个素雅的灰褐色琴囊。

“师叔,这是师叔祖派人送来的那张琴。”

方喆自然认得,师叔这张琴的珍贵之处不在音色,而是它有特殊的效果,可以极大缓解明琴宗的门人施展琴技之后的疲劳。他们师兄弟三人包括王桐锦年轻的时候都对之颇为眼热,要不然,他和东方佺打赌也不会拿它当赌注。

“卜儿,你是下任宗主,留着自用吧,好好待它。”

奚卜儿却淡淡一笑:“师叔,说实话我不是特别需要这宝贝,弹完琴多歇歇睡一觉就好了,不像师兄师妹,会与人冲突,师叔祖若是早些时候送来,给我老师拿着,他也不会大伤元气。这样吧,师兄,你谦让一下,别跟小师妹争了,这张琴就交给师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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