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秀夹起一口菜扔进嘴里:“操,这个外号你们还记着呢,老子现在可是文明人儿啦!”

几个人起哄道:“就你那马膏药的揍性,装鸡毛文明人儿…….”

从拆迁办签完合同,领到九千块的拆迁款以后,李景秀去了一趟赵家大院。

虽然李景秀不是从小生长在这个大宅门儿里,毕竟他妈和这个宅子有过渊源,他自己也在这里住过几年,站在油漆斑驳的乌木门前,李景秀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层伤感。

砸掉了锈死的门锁,两扇大门象受了重伤的病人一样,轻轻一推就疼得“吱吱哇哇”地呼喊起来。

院子里满目荒凉,不要说满地齐腰的荒草,就连墙头和瓦缝里的枯草都有几尺来高,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干枯发白的草叶在寒风中瑟瑟地抖成一片,就象新坟头儿上插着的招魂幡儿一样,看得李景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刚一推赵宅正屋的屋门,一大群受了惊的麻雀,便大呼小叫地争相从门上的亮子蹿了出来,扇了李景秀一头的灰。

因为马上要拆迁,这一条街的老房子已经全部断电,李景秀进屋后,习惯地伸手去门后摸索电灯开关的拉绳儿,“啪嗒、啪嗒”,开关响了两声,屋里依旧昏暗,李景秀有点儿发毛,他本想转身离开,可是,眼睛扫过堂屋迎面的供桌儿,他又站住了脚根。

供桌儿上,姚春连当年为赵家三口设下的灵牌依然端正地立着!十多年的时间,整座院子已被尘封,这三个牌位上的黑底白字却依然清晰可见,连一滴麻雀屎都没有落上,这怪事儿让李景秀的尻子隐隐发松。

李景秀大声咳嗽了两声,然后,他郑重其事地在三个灵位前深深鞠了一躬:“列位前辈,虽然咱们素昧平生,可是,毕竟我妈做过你们赵家的媳妇儿,就冲这一点来论,我也不算是外人。

当年,我妈为保这座宅子,不惜丢人现眼,她可不是为她自个儿才这么干,这份苦心,我相信您老几位一定泉下有知。如今,这宅子是保不住了,民不和官斗,这道理你们也懂。这宅子换来的钱,我先收着,不过,你们放心,这钱我不会白拿,从今往后,您老几位就算有了扫墓人了!年年清明,有你们一祭,我李景秀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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