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冬面色忽然一沉,抿着嘴,不再看从易,只是安静地剥着瓜子。
萧从易还要打趣着元冬,忽听窗外一声弦音,琴音优美脱俗,溪水潺流。
从易顿住,感觉心尖微痛,似是感受到弹琴之人之忧,有些呆滞地望着那碧衣女子。
采灯抬头,眸子迎上从易的目光,微微一亮,转为轻盈一笑,听琴之人心一动,赏人之人燥难忍。
柔指抚琴,弹的是忧愁,摄的是灵神。随着琴音撩人,案几旁的朱红采灯愈发明亮。
“这人的琴弹得还不赖,走的是怡情路线。”萧从易看了眼自己架在墙边的凤尾琴,有些自嘲:“我就弹不出这么你侬我侬的曲子,我的曲子几乎不弹给人听。”
恍惚间,从易觉得自己更加懒散,四肢无力,感觉潸然心酸,迷蒙中,想去寻找什么,因为心里空荡荡的。
灯姑娘弹了半首,听曲之人个个面色通红,如临其境,如痴如醉。
萧从易有些醉意,打了个哈欠,静静赏着这情曲,不似底楼之人狼狈。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从易感到灯姑娘似乎心神不稳,刚刚竟连着弹错了几音,从易再听了会儿,便失去了兴趣,轻轻关上窗,便托着腮,默默盯着元冬看,伸手复上元冬剥着瓜子的手,握着,举到自己的鼻尖,嗅着,然后媚眼如丝,语气暧昧,不似往常:“真香。”
元冬似是被烫着一般,缩回自己的手,耳尖红个通彻,指尖隐隐颤抖。
萧从易又抓来元冬的手,举到自己面前,睁着秋水波澜柔情似水的美眸细细瞧着,忽然发现元冬掌心到手腕处有一短小浅浅伤痕,不觉出声,酒香萦绕在鼻尖:“你这是何时受了伤?”
元冬身子一僵,又要缩回手去,哪只从易早有防备,紧紧握住不放,元冬又怕用力会伤着从易,只能盯着她,暂时顺从。
萧从易将元冬的手掌摊开,圆润的食指细细顺着掌心纹路摩挲,滑到那块伤疤时,从易越看越熟悉,抬眸眼睛微微眯着:“这好像是我的缠木刀所伤,可惜我不记得我何时伤过你,我怎么可能伤过你呢?”
元冬蓦然睁大瞳孔,似乎很是慌张,神色警惕,打量着双颊酡红的从易。
醉了,神志不清,还好。
从易又忽然低头伸出舌尖,轻轻吻着那伤疤:“亲亲便不痛了,不痛了。”
元冬已然被怔住,满脸爆红,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嗓音传来压抑的喘息,目色暗沉,十分可怕。
从易不知所谓,一脸无辜:“你不喜欢?我看那《凡尘色》中公子受伤,姑娘都是这样的。”
元冬先是不解,后一细想,乌瞳中隐隐射出惊喜光芒,以为从易是在将自己和他比做那情册里的才子佳人,再一细想,愈发觉得自己在从易心中定是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从易放下元冬的手,从包里掏出那把木簪,递到元冬面前,笑道:“下次你若看上什么直接和我说,不要犹犹豫豫不敢买,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买给你。这木簪虽然是朽木所雕,且没有我刻得精致,不过这采灯节我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这便送你了,他日你遇到欢喜的姑娘,亲自为她插上。什么珍贵簪子也罢,都不比心悦之人所赠的木簪。”
元冬接过木簪,视线又转到从易脸上,忽然扬嘴灿笑,一双乌瞳熠熠生辉,满眼柔情,将木簪轻轻插在从易发间,定眸看着从易。
从易感觉心有些慌了,有些不明地望着元冬。
元冬忽然凑上俊脸,吻住那柔软唇瓣。
窗外琴音忽断,从易咋醒,片刻,又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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