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道殿广渡道人突然问道:“乌孤、檀兕,你二人不远万里,法驾亲至,不止是给这个小辈大比护法这么简单罢?究竟有何目的?”此言一出,玄门各派人人心中俱是一凛,目不稍瞬盯着二人。
檀兕又是一阵磔磔怪笑,斜睨广渡,说道:“我若说咱们就是来大比护法的,你信么?哈哈,哈哈哈!”广渡早知他不会回答,但提醒各派的用意已然达到,垂目不语。
眼见众人不再说话,檀兕满脸不耐,大声嚷嚷:“还比不比啦?都怕了么?怕了就赶紧回家抱娃儿去!不服气的,小一辈就上台去,有沙提接着;老不知羞的呢,就到我这里来,有檀某接着!哈哈……”
沙提轻轻拭去手上血迹,俯身捡起铜钟小斧两件法器,望向桐柏散人坐席,阴阴一笑,扬手轻抛,又随手收入怀中,飘身下台。上清灵宝派三名弟子怒目而视,却被桐柏散人伸手拦住。大比规则,胜者一方有权处置对手战利品,沙提此举虽然可恨,仍是没有把柄。
擂比主事老者望向龙椅之中的晋帝。司马炎不动声色,缓缓点头。
首轮四场比赛已全部结束,四强已出。老者登台,宣告比试继续。四人再入抽签处,进行最后一次抽签。
阳棚之内,抽签结果当场亮相——司马颖对沙提、慕容疆对郭逸。
沙提又是阴阴一笑,看着司马颖,忽然伸手在自己脖子上面比划一下,做了个刎颈的动作,扬长而去。慕容疆面无表情,一声不响,悄然步出。
司马颖面色发白,无心理会沙提的挑衅,只觉得腿脚重如灌铅,难以挪动,额鬓冷汗涔涔而下。他虽然心智聪慧,勇武过人,但出身顶尖豪门大户,十来岁便封疆裂土,向来前簇后拥,锦衣玉食,身侧更是高手如云,自己真正动手斗殴厮拼的机会都没几次,哪曾面临过这等生死大关?沙提身手绝强,貌似后台极硬,出手必杀,场场夺命,毫无顾忌。方才石寇法器之威已然大出众人意料,岂知沙提竟然还身负“巫族邪功”,这邪功从未听闻,但击溃法器、格毙石寇直如探囊取物。自己纵有底牌,最多也就与石寇不相上下,此番对决,焉能活命?
郭逸见他面如土色,设身处地想想,自然明白他忧惧惊慌,但又不知何从安慰。他与司马颖交情匪浅,自不希望他不幸落败,横死擂台。但形格势禁,六大玄门尚且对那什么古巫部族无可奈何,司马颖以皇子之尊,上台一战也难避免,自己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司马颖目露绝望,平素的潇洒豪迈消逝无踪。咬了咬牙,横下了心,抬步便要出门。但一步尚未迈出,终于又心怯恐慌,可怜巴巴地瞧了郭逸一眼,嗫嚅道:“师弟……还有什么办法么?”似是寄望他能够突现奇迹。
郭逸哭笑不得,心下不忍,脑中急转,陡然间灵光一闪,诡笑道:“哪有什么好法?王爷若有什么遗言,不妨就此告之于我罢。”
司马颖心中大恸,随即反应过来,他怎会如此出言无状?瞧他笑容狡黠,不禁横生惊喜,犹如暗夜之中陡现一丝曙光,双手攀住他肩膀用力摇晃,连声道:“什么什么?师弟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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