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好尖啊。”轻岚淡淡地笑,她搓了搓手,“车里还有热茶吗?”
杨玄庭也不追问,侧身给轻岚又递了一杯水。
轻岚握着水杯,并不喝,只是握在手中取暖。她抬眼望了望杨玄庭,低声道,“当然是笑我自己太天真,还能笑什么。”
天真到以为这样的朝议会有胜负之别。
安立帝,或者说是李钦的这一招极险——他竟然大胆到放任群臣激辩,以此达到说服他们自身的目的。除了直接将皇帝与臣子的矛盾转化为朝臣之间的矛盾让安立帝终于能够抽身而退,还让每一个参与了这件事的大臣都深为感动——这份对朝中清流的心理拿捏,恐怕无出其右
轻岚握着杯子,往杨玄庭那边看了一眼。
他没有换衣服,虽然已经尽力将衣服甩干,但脚下喝座椅下的位置还是湿了一片。
“你呢,你不冷吗?”轻岚小声问了一句。
“不冷。”
杨玄庭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英武地看看前面,又看看地面。
好像每次和杨玄庭说话都特别费劲。林轻岚暗暗地想,他好像很少接旁人的话茬。
马车慢了下来,杨玄庭揭开车帘,果然看到不远处已经是林家的大门。
林之业已经带着一家人站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在杨玄庭的搀扶下,轻岚下了车。知雨见她虚弱,本想上前帮忙,但看到眼前岫娘复杂而阴沉的表情,只得作罢。
林之业将女儿从杨玄庭的手中接过,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杨玄庭便要离去,临了时他又看了一眼轻岚。
她面色苍白如纸,不经意间有几瞬痛苦的神情。
觉察到杨玄庭的目光,林轻岚回望了一眼,眼神微微一挑,大意是“还有事吗?”,杨玄庭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岫娘瞥了一眼杨玄庭的背影,又急匆匆地转回身,跟上林之业的步伐。
“老爷,今晚茗儿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林之业扶着轻岚,并没有多少心思回头去看岫娘,他一直在低声询问轻岚的身体状况,轻岚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再和他交谈,仍时不时应声点头摇头。
“嗯,估计今晚船就进北盘河了。”林之业答了一声,又道,“你别跟着我们了,去厨房叮嘱做一些流食送到璃贝轩来。”
岫娘脚下一停,袖中的手死死抠住了手心。
她仍像先前那般笑笑,脸上没有半分异色,知雨却感到背后一凛——凭她对母亲的了解,岫娘此刻大概已经远远出离了愤怒。见岫娘转头聘聘婷婷地往厨房走,知雨心中略有几分忧心,她望了一眼父亲与林轻岚的方向,还是提起了裙子,快步追去了母亲那边。
知雨怯怯地傍住母亲的手,岫娘没有推开,却也没有回应。
“娘说,今晚哥哥会什么时候到家呀?”
李辞岫没有说话。
知雨看了一眼岫娘的脸色,又迎上几分笑脸,“他一到家,肯定就缠着娘说要吃莲藕荷香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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