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忙向众人深深一礼道:“林云向诸位道个不是,今夜乃是山寨大喜之日,你等日间辛苦忙碌,筹备了一场盛大的筵席,现在前面的人都在那里享受着好酒好菜,却叫你等在此吃着寡饭剩菜,岂非小可之过?”

闻言一旁的方五默默低下了头,一个老人看见了,来到林云面前道:“大伙儿谁不知寨主仁义?此事也不赖方家哥哥,是小老儿见今日一下子上山一二百人,思量怕是桌椅缺数,因而老朽便主动要求在此的”。

哦,原来如此,林云不禁有些懊悔,想自己自从那一品庄事件之后,心性改变了太多,但是还是火候不到家啊!再看看方五,居然自始至终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这心里难免有一丝愧疚,忙道:“方兄弟,是我错怪你了”。

“岂是寨主之错?自从寨主登位以来,这山寨里日日都有一二十兄弟来投,山寨的桌椅板凳都是小弟去筹办的,今夜才知还是小弟目光浅了点,这储备还是少了点,左右是小弟办事不周,导致这桌椅不足,与寨主哥哥何干?”

“好啦,现在不是说对错的时候,既然前面坐不下,干脆我二人也在这里好了,你且去叫孩儿们送些酒来,我要与这些老爹们、嫂嫂、婶子们喝上几盏”,林云忙安排道。

在伙房里刚吃了几杯,王寅、卞祥等人纷纷寻来,一下子把伙房挤得水泄不通,别说吃酒,就是手也抽不出来,还尽是满身汗水你贴我,我贴你。林云寻思这哪行啊?着实不能继续在这里吃下去了,只得向伙房的人告辞吗,带着众人回到席间。

又吃了几巡,林云也有七八分醉了,便准备离座回房休息,不想却听到一声吼道:“这酒没法吃了!”

林云吃的这一声吼,酒也醒了三分,忙朝那边看去,只听卞祥把酒盏一磕道:“不是俺说你,你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在这里自顾哭哭啼啼,叫人好不心烦!”

几个头领也吃了一惊,忙来到卞祥桌前,却见在那里抹眼泪的正是头目方五,王寅开口问道:“方兄弟,时下山寨在寨主带领之下,日子越来越红火,且这段时日,你对山寨的出谋划策,功劳不小,我都告知寨主,寨主都已说过,要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呢,如何自在这里伤心?”

林云也自纳闷,便问:“兄弟,莫不是前时我的话说的重了,也是怨我,刚才在伙房时,情况不明便来苛责与你,便请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方五闻言,却一抹眼泪,兀自来到林云面前一拜到底,众人都来拉他,他却死活不肯起来,只见他哭道:“小弟岂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寨主的高义,小弟如何不知,只是今夜看得山寨一片红火,兄弟之间情谊甚重,人人好酒好饭,忽然想起家中已故之人,不免伤心流泪,扰了哥哥们的兴致,烦请哥哥恕罪”。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林云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难不成有甚不堪回忆的过往?便问道:“兄弟,你且起来,若是真有个甚难处,我等定为你做主”。方五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眼前的几位。

“岂有此理”!卞祥再次发怒,这次不但把酒盏磕碎,连带把酒瓮都砸了,“这还是人嘛?占人田地,抢人家祖屋,逼死家人,还要赶尽杀绝,禽兽不如!”卞祥说完恨恨地把双臂一抱,在那里大口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叫他好受些。

凌振这个脾气甚好的汉子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小弟上山,未立寸功,这厮如此害人,岂不是求死心切,今夜甘愿自领一帮兄弟去荡平了那甚李家庄!”

原来这方五原名方远图,乃是有些功名的人,居住在青州治下一处叫乐平镇的地方,当地有一户富户,叫李名,家有两子,一人唤做李胜,一人叫李虎,都是个练家子,那李胜是这附近的知寨官,那李虎是临朐县的都头,平日里就有些横行乡里。

话说一日,这李名听闻一个游方道人说的方家的祖屋乃是风水宝地,三代之内必出将相,这厮便先是托人花钱来买,这方家老爹岂肯?他便直接派人打来,两家人打了起来,各有死伤,岂料这厮买通了官府中人,竟将方家兄弟父亲三人一起抓进县牢,几番用刑,方老爹死在牢里,临死之前告诉方远图,不如从了那厮,留得一条性命,不使方家绝后。

就这样,方老爹身死县牢,方母闻讯,一根布索,挂在梁头,也是追随而去。方家老大也在祖屋变卖当日,大呼要用方家的血永生镇住着祖宅的风水,说完便一头撞死在门前的石兽上。只有方远图一人混混呃呃度过了些时日,后来上了二龙山,落了草。

本来指望邓龙能替他报仇,不思这货乃是吃喝玩女人撮鸟,山寨里人马又少,他哪里肯去惹那户。后来林云上山,又不得空闲,一晃至今。今夜山寨一片喜庆,刚好却是他老爹的忌日,故而在此独自流泪!

林云气的把酒盏摔个粉碎,咬牙道:“岂容邪恶如此猖狂!这厮们居然如此伤天害理,不是活腻了么?今夜便遂这群禽兽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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