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盯着墙上的书画闭目静心,丝毫没有赏画的雅致。

此时一个丫鬟轻轻地走了进来,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她一进来便低头施礼,柔声说道:“少爷,该喝药了。”

邤傲天从小便患有一种怪病,每到冬末夏初之季,他就会发病,发病时头晕干呕、脸色惨白,严重时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翻白眼,十几年来无药根治,连大夫也都换了好几个。

说是治病的药,其实那不过只有养身怡情的作用,邤傲天喝那药十几年,也都只是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少动怒些,这样才能减少发病的次数。

邤傲天横眉冷眼,却也无可奈何,他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深吸一口,沉重地叹了口气,大声怒道:“怎么又是这种药?我喝了十几年,都喝腻了,一点好转也没有,真是庸医!”药未入口,他便端着汤药猛然重摔在地。随后他又对着那丫鬟大声怒道:“以后别再给我送药来了,让刘管家重新去给我找个大夫!”

那丫鬟害怕得连声说:“是……”,丝毫不敢抬起头来。

随后邤傲天又对她摆手,缓了一口气,才冷声说道:“罢了……罢了,责怪你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意思,你去把刘管家给我叫来,我有事找他。”

“是,少爷。”丫鬟低声回答道,随即退了出去。

此时门外听见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声音却小,如泣如诉,断断续续的。泣声中还伴随着一个男子的怒吼声,想必是刘管家在训斥着伺候三少奶奶的丫鬟红蕊,那浑厚的声音中,刘管家斥道:“我给你们说几遍了?不打声招呼就给我擅自主张,少爷知道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红蕊委屈得难以回答,正在默默地忍受着刘管家的责骂,缓和片刻之后,她才从那泣声之中弱弱地道出一声:“管家,是少奶奶让我这样做的,我……我没有自作主张。”

“你还狡辩?信不信我……”刘管家越发的恼火,抬起手就想朝红蕊脸上挥过去。

刘管家那刀子般的眼神在红蕊脸上刮来刮去,直叫人不敢直视。

红蕊只能地下头,不敢再说些什么,任由刘管家的责骂。

原是邤傲天的三太太有了身孕,红蕊是她的贴身丫鬟,谁知道这次邤傲天的三太太喝了红蕊去买的安胎药后,却吐了出来。

这才让刘管家抓住红蕊的把柄,训斥了红蕊一顿。

邤傲天在屋内就听见了刘管家训斥的声音,他才出声喊道:“刘管家,是什么事儿,要这样大吵大闹的?又是哪个丫鬟又让管家生气了?”

刘管家听见邤傲天叫他,半分也不敢耽误,他示意红蕊下去了之后,便朝屋内走了进去。

“少……少爷,是红蕊这个丫头,她……她……”刘管家本要告诉邤傲天是三少奶奶的身体不适,可他话未说完,邤傲天便一眼暼过刘管家,浅浅一笑,说道:“我说管家,一个丫头而已,犯不着这么骂她,再者说,人家也还是个小姑娘嘛,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刘管家连忙道:“是……是少爷教训得对,我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邤傲天为人心狠手辣,虽说他没有李春风那么风流自在,可也是懂得逍遥快活之人,半年不到,他却娶了三房太太,每房太太被他宠幸不到两个月,却也都像活守寡一般。

如此冷漠,毫不关心,可他偏偏怕正房太太——柳氏。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我府上这么多的丫鬟,你就没哪个看上的?”邤傲天看着比他稍微年长些许的刘管家,又取笑道。

这么多年以来,刘管家行事却也有些心浮气躁,若说是年龄,他也不过大上邤傲天七八岁。也不知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下来便对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至今未婚。

心有苦楚,无怨他人。

刘管家顿了片刻才回答:“少爷,您可别开玩笑,我哪敢呀!再说了,我这身体,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有那份心思,恐怕也是有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邤傲天笑了笑,悠然乐道:“找到叶书音,我带你去‘春花楼’乐一乐,回去再买点枸杞子炖鹌鹑,补补就回来了。”

刘管家淡淡一笑,回道:“少爷,叶千城还在我们手里,当初何不直接用叶千城逼着叶书音嫁过来,也省了些事,也不至于到现在会这么麻烦啊。”

邤傲天愣了一刘管家一眼,哼道:“你懂什么,我还不了解叶书音嘛?这个女人服软不服硬,若是用叶千城逼她,恐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也就是明摆着告诉叶家,叶千城在我们的手里,你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吗?”

刘管家做事一向鲁莽轻率,若说到心思缜密,邤傲天却是胜他一筹。

若不是念在当年邤傲天还是年少无知,无力撑起邤家的时候,刘管家有恩于他。以此今日,他才将刘管家作为兄长一般的对待,恐怕他早就被赶出邤府了,这次他被邤傲天这么一说,却默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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