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快要过去,兰城的燥热也似乎随着八月而褪去,不知不觉间也加了一件外套。年纪大了,什么风度不风度的,都没那么重要了。为此,马潇潇还嘲笑我未老先衰。那又如何,更不要面子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可做的。

秋风四起,丝丝凉意无处躲避,足球场旁边的梧桐树黄了树叶,少年加了衣衫。近些日子天气预报说大雨将至,届时气温骤降,或许更加难熬。总有传言说冬天或许会有大雪,可能这将是零八年以来的第一场雪了。南方人看雪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俗话不是说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吗?

搬宿舍这件事还是没有结果,过两天就是市联考了,马潇潇也不再过问搬宿舍的事了,偶尔沉默着。这个其实不难理解,先前满怀期待现在无疾而终,难免会有失落。对此我也无可奈何,只能从别的方面补偿,打算周末考试之后带她去吃一顿火锅吧。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很不错,她早就嚷嚷着要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有些我刻意回避的问题直面而来。我发现我其实并不能坦然地面对复读生这个称呼,期间放假回家的时候,唐玮来接我,邻居亲戚问起我大学这么快就放假了,是怎么回事。唐玮含糊应对,甚至不看我一眼,死也不愿意说我去复读的事。

原来我在他的眼里就是如此地不堪,过往重重涌入脑海,我再也无法面对事实。然而在这小小的笼子里,我哪儿也去不了。

离开了唐玮,我什么也不是。

想来也是可笑,明明知道眼睛有问题,明明《报考指南》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自己不仔细看,也怨不得谁。只是我不太甘心,坚守六七年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哪儿来那么简单。

回到家的那几天,爷爷唐建南总是不停地给我灌输国家公职人员有多么吃香。他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然而那又如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人愿意做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我偏爱山林野鸟。个人志趣罢了,忽然间觉得自己这种文青气息有些可笑,现在还轮得到我做选择吗?

不甘心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低头,谢顶昆呐,你给我上了一课。

就是这样,在各种矛盾之中寻求平衡点,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啊。

复读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风浪,也没有得到刻意的关照。偶尔的数学测验也还算可观,毕竟都是吃老本。任建宏并没有再次提起有关于宿舍的任何事,我自然也不能再提,这件事已经摆明了人家不想惹麻烦。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生活一年,没必要得罪他。

我算是明白唐玮有时候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却直中要害。唐玮说,当你离开我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以前所坚持的骄傲全都是狗屁,收起你的骄傲,天才的确有恃才傲物的资格,可你,并不是!

当时我很是不解,到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没有谁会有那个义务帮助谁,在乎谁。

考试的座位表排出来了,我作为复读生,自然是跟复读生安排在一个考场,不过幸运的是,马潇潇就坐在我前面,傻姑娘还兴奋了很久。作为应届生的吴小鱼他们自然是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来排名,意料之中的是,吴小鱼在第一考场。据说她的巅峰时刻是年级第一,不过这一点也不令人惊讶。

几个周过去,杨伟和聂小倩之间好像没什么进展。当然,这些事杨伟也不会告诉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聂小倩了,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我自己对于聂小倩的态度。我总是偷偷地进她的QQ空间,却又总是删除访问记录。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还关注她。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什么,我发现聂小倩仍旧保留了我们之前在一起的细节,每一点都小心翼翼,就像是我们从前亲吻时一样。

中午下课,潘果果每天都要留到最后,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偶尔是一个人,偶尔是个杨笑语一起。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她跟我似乎是一类人,更准确的说是一种人。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在我们之间,让我们的关系急剧升温。偶尔会开一些荤段子,偶尔也会提起曾经。

下课铃响,余大富匆匆收拾课本就要挥袖而去。潘晓涵推了我一把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正好与余大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触碰,当着他的面打了一个意犹未尽的哈欠,余大富气得咬牙,轻声骂了一句“朽木不可雕”,拂袖而去。

“你也是个神人,咱们都坐前排了你还敢睡觉!虽然余大富脾气好,可是有些记仇的啊。”

潘晓涵好心提醒我。

“管他呢,我什么尿性他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语文也就是那样了,我就烂泥扶不上墙了。”

“人家可是说了,当心到时候一本线都考不上,你就等着哭鼻子吧你!”

潘果果嘴总是那么毒。

秋日氤氲的阳光趴在她的脖颈之间,淡黄色的头发印着浅浅淡淡的痕迹,白皙的皮肤上可以看到鲜明的血管。挺立的五官确实很耐看,戴上眼镜之后更显得惹人眼球。小小瘦瘦的她趴在桌子上,不知疲倦地逗弄笔袋上的小人。

忽然间我心里升起一个恶趣味,打算捉弄她一下,我说:“你确定?”

潘果果抬起头看我,说:“什么确定不确定?”

我说:“我上不了一本啊……”

潘果果愕然,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我说的什么,说:“你上不了一本,然后呢?”

看着她的样子,我发现我确实没有那种撩妹的天赋,摆摆手说没什么,她也没有那个好奇心来追究。

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估计马潇潇也收拾好了,出门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等了一会儿。

“这么快啊,等急了吧?”

我过去帮她理顺有些乱了的头发,她总是这样,经常会有一些不听话的头发绑不住。

马潇潇一把推开我,撅起小嘴,瞪着我:“哟,你还想得起我呢?我看你刚刚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吃瘪了,人家不理你了?你就想起我了啊!”

我不禁感到奇怪,她在说什么呢,这是在吃哪门子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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