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的艄公喝道，“你们俩胡闹什么，不要扰乱圣女大人思绪，快回舱。”
两个小脑袋愤愤缩了回去。
艄公抬起头，望了血雾一眼，眼中瞬间精芒四射，他警惕的环视四周，随即压低斗笠，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
“圣女大人，我们从教中出来这么多日子了，你一直在找预言中的救世圣婴，你该不会认为那血魔便是救世圣婴吧？”
艄公聚音成束，声音传到怜心耳中。
怜心檀口轻启，“预言中说，圣婴降生金陵附近，且天生异象，血光漫天，他将带领我们拯救苍生，建立一个无忧无虑的地上神国。我们在金陵徘徊，苦苦寻找圣婴将近数年，可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今晚，我们看到的异象不正和预言中的一样吗？渔长老，我知道你不肯相信，可刚才那血魔，以及起义将士的豪言壮志你已经听到了，他们要做的事，不就是教主的遗志吗？不就是预言中，圣婴将带领我们做的事吗？”
渔长老叹道，“圣女大人，十多年前鞑子南下猛攻扬州，扬州为我圣教总坛所在，教主带领教中精锐奋起抵抗，无数弟子战死，四大长老血战至只剩我一人，教主也身受重伤，不久含恨离世。鞑子在扬州血屠数十日，杀得血流漂橹，人头滚滚。当我带着你和一些年幼弟子好不容易逃出来时，我们圣教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天朝还有其他分坛，可鞑子每到一城，必定屠城，我圣教弟子估计也被鞑子绞杀的差不多了。圣教基业已毁，我们就不要再想什么大事了，就这么苟活于世吧。”
怜心道，“圣教虽然基业已毁，可我们还活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还活着，自然能把自由平等的教义传播下去，圣教迟早会有重建的一天。今天血魔就在眼前，与预言相差无几，难道我们不应该去确认一番？还是说，渔长老，你已经被鞑子杀得连这个勇气都没了。”
渔长老摇头叹道，“我渔长林苟活一世，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日子没过过？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担心你们的性命！鞑子杀人不眨眼，教中多少兄弟姐妹死前惨遭凌虐，就那么惨死在我眼前。我带你们逃出来后，就一直暗杀鞑子，为教中兄弟姐妹复仇。若是有机会，我自然恨不得将鞑子们都剥皮拆骨，杀他们个血流成河。可那血魔之前所说你也听到了，他纵横元明两朝，估计现在都已经两三百岁了，怎么可能会是圣婴？”
“无论是与不是，我们总要去确认一下。渔长老，我们开船过去吧。”怜心手捧胸口，心跳不住加快，双颊浮起一抹醇红。多年夙愿，今朝终于有实现的可能。
“虽然我们只剩小猫两三只，可你仍是教中圣女，你做了决定，我老头子自然执行。”渔长老撑起竹篙，乌蓬快船驶离岸边，向着那支舰队驶去。
“你叫什么名字？”万维在第一艘起义的船上降落，对第一个向鞑子挥刀的桨手问道。
“小人、小人名叫刘小狗！”桨手低头回答道。
万维化成的血影降落，众人不免有些惊惧，不禁后退了几步，只剩下刘小狗和万维面对面站着。
“还不快跪下！快跪下！”人群有一名脑子颇为灵活的士兵低喝道。
刘小狗连忙下跪，连带着乌压压的众人也一同跪下。
血雾骤然展开，稳稳托住众人，众人竟然发现自己根本跪不下去。
“人人生而自由，天生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鞑子把我们当作奴隶，权贵们报我们当成牛羊！它们逼迫我们剃发易服，逼迫我们下跪！但从现在起！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同样，我们也要解救那些被鞑子和权贵们当成奴隶牛羊的同胞们！”万维的声音在舰队中传开，被压迫得久了的人们，纷纷念叨着自由平等这两个词，麻木的眼睛中逐渐重现光彩。
万维转向刘小狗，“从现在起，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船上所有将士都暂时归你节制！我们要一路向北，打到鞑子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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