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坠地声传出,沈三忙闯进帐中,“主公?”

微弱烛火间,孟雍披衣半靠椅背,缓了缓气息,掐着眉心问:“几时了?”

“刚、刚过丑时,您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沈三收拾碎片,有些欲言又止,“您这是…要不再歇会儿吧?”

孟雍摇摇头,“有什么消息?”

“山中和附近百里都搜遍了,没找到什么,虽然按渝王说,那人的身手奇好,但他受了伤又掳了人,不可能不留痕迹。”

“除非早有安排。”沈三稍顿,“彭六去寻暗道出口了,也许会有蛛丝马迹…画像也已经传出去了,不过”

孟雍像还没醒神,轻微地“恩”了一声,尾音上挑,是问询。

沈三咽下本来想说的,道:“那人很可能已经逃远了,草原又正联合着犯境,现在局势复杂不说,时机也太敏感。”

“咱们为了隐蔽本就没带多少人出关,想在这儿大海捞针,人手怕是不够用,而且,宫里的密信您也看了。”

“雍凉叛将的事儿,皇帝对您…这时候您动用缉事厂密探,难保他不会”

孟雍打断他,道:“给家里传信儿,让他们上唐麓岭汇合…把胥安一起叫来,暂时先送五皇子去西北大营…”

“至于京里那些牛鬼蛇神,先继续监看住就好,其他的都等我回去再说。”

“您…”沈三直皱眉,刚刚咽下去的话脱口而出,“您难道不觉得整件事儿,好像都有哪儿不大对?这万一是个局”

从兰县外那场刺杀、雍凉灭口的古怪,到关外设伏、那兰王陵、暗道…

孟雍微微垂眸,看不出什么神情。

连沈三这种粗枝大叶的人,都像是察觉到什么,他自然也早想到了。

那兰一族灭亡近十二年,苍烈暗中蛰伏这么久,所图一定不小,而绑走渝王,除了能稍稍扰乱边关,似乎只剩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三沉道,“主公,您对武亲王…也没那么了解不是吗?大局为重,有些险咱犯不得。”

整件事一步步将他们引到漠北,同时挑动宫中,现在他们又几乎要倾巢而动。

万一这是局,那便会是意图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杀局。

沈三单膝着地,“属下已经多了这个嘴,不差再多几句,不说武亲王的底细,单说最近这些,到底是要害武亲王,还是…”

猜疑一旦开了闸,明显很难再止住。

沈三冷声道:“兰县刺杀,咱摸出自己人里有鬼,还要杀武亲王查到雍凉,武亲王失踪,您才以缉事厂提督现身去遮掩。”

“渝王一军主帅,私自出关才遇伏叛将被灭口,武亲王未卜先知,连夜跑去西北大营您帮他救人,他给咱下药。”

沈三看向面无表情的孟雍,“要是真不想咱跟着,之后何必特意给咱留记号?与其说有人拿渝王做饵,倒不如说,武亲王才是饵。”

至于这个饵是被人利用,还是自愿的,或是心知肚明地在和某一方合作

“起来吧!”孟雍在他肩上拍了拍,“去传信,这些事儿…我自有打算。”

沈三道:“主公!京中分明消停过头了,您就一点儿都不怀疑?丞相、皇帝,要真是他们起了杀心,和武亲王合伙”

“不管是谁教你说这些,听听就行了。”孟雍眸中幽暗,深邃冰冷,“去吧!”

沈三僵住,泄气地垮下肩头,“属下遵命,您、您还是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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