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乐深感暗牢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他们离开,回到了清逸居的书房。

离乐冷笑,“离王,从你看他囚禁少主离忧,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花梨愣了一下,离乐道,“那要看怎么说了,

我从小就只知道他很严肃,从来不和我们几个开玩笑,对离忧期望极重也忌惮极深,只要离忧犯了个小错,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离忧困在无底狱,他冷血薄情,没有一丝一毫留情,但若是从治国来讲,他倒是仁慈,爱民如子,千山繁衍生息,在他手里也越来越强了。”

花梨并不关心千山到底怎么样了,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锦告诉离王一哥哥有长生蛊,离王会不会像太后一样逼一哥哥拿出来?”

“不会,离忧那件事不会株连,就算慕容世家已灭,逸儿也是千山的小少主,且是千山如今唯一的小少主,他就算想要生死蛊,也不会为了生死蛊伤到日后的继承人。”

“可他还是把离忧”

“离忧不一样,离忧太固执了,”离了淡淡的说道,“老头子精明的很,依我之见他也并非一定要生死蛊,更多可能是忌惮离忧,逸儿,你千万不要表现一副聪明至极治世能臣的样子,在他面前尽量藏拙,乖乖做一个他的小孙子就是了。”

凤逸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治世能臣,也不至于非要在一个老头子面前表现什么。

离乐说道,“安锦现在很得离王信任,我让他回去是以防万一,另外,只有安锦,能将当年的陷害说清楚,让老头子放了离忧,毕竟千山无底狱绝不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地方。”

“嗯,”花梨和凤逸点点头,离乐道,“回去收拾吧,逸儿在王府住了这么久,别引人怀疑了。”

“好。”凤逸转身离开,花梨也跟着他走,这两个人连句谢也没有,离乐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他们在王府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凤涟像是知道了凤逸要走一样,自己便先一步扯着李清风跑到了清涟居,说道,“老哥你先别走。”

凤逸看了她一眼,凤涟笑眯眯的说道,“给点儿零花钱”

凤涟手头很紧,不但自己没银子,还欠了不少外债,李清风本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见这个事不由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凤逸毫不犹豫的说道,“出嫁随夫,哥哥没钱。”

凤涟上前一步,凤逸立刻避开,花儿还在看笑话,凤涟却一把抱着花儿的胳膊,花儿愣了一下,凤涟笑嘻嘻的像只小狐狸,从袖子中掏出一串碧蓝色的手链,献宝一样递给花儿,说道,“凤涟见过花儿嫂嫂。”

她虽一本正经,但抱着花儿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正经,手链很细,缠绕了三圈,上面镶嵌着不规则的蓝色宝石,蓝宝石虽又碎又但纯度极高,没有一丝杂质,手链上还挂了一个小小的吊坠,是由一块较大的蓝水晶制成,天然的蓝色水晶极其难得,大多数都是珠宝商人自己用各种染料造的假,而凤涟拿出的这块,不仅是真的,更可贵的是水晶雕琢没有任何损坏,整个水晶通透漂亮,没有任何杂质。

花儿接过手链,凤涟帮她戴着手上,花儿的手腕很细很白,将蓝色衬的更是透亮,凤涟眼睛里全是星星,惊叹道,“花儿好漂亮”

“谢谢阿涟。”花儿仔细看了看手链,凤涟豪迈的拍拍胸脯,“花儿跟我客气什么。”

花儿也笑了一下,凤逸之前放在张未白那里的相思子的手串也拿了回来戴在手上,他刚要夸一下自己的更好看,凤涟便立刻说道,“我是替你买的,你先把银子给我。”

凤逸无语,“我没让你替我买。”

“我买都买了”凤涟眼巴巴的看着,“难道你要让嫂子退回去吗?”

花儿也眼巴巴的看着他,凤逸无奈,只好扔了个玉佩过去,“拿这个去泼墨斋,泼墨斋所有人都会听你调遣。”

“好的,谢谢哥哥。”凤涟感恩戴德,拉着李清风就要跑。

李清风把跳脱的凤涟扯了回来,说道,“正事还没说呢。”

“哦,”凤涟顿了一下脚步,立刻转头回来。

凤逸道,“正事确实没说呢,阿涟你可以用泼墨斋的银子,但是泼墨斋还是我的,你花多少我清清楚楚,敢乱花我就断了你的银子。”

“凤逸你太过分了!”凤涟哥哥都不叫了,恨不得冲上去打他。

李清风被人打断了无数次话,把即将扑向凤逸的凤涟扯了回来,说道,“媳妇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命。”

“好的。”凤涟点点头,乖乖站在李清风旁边。

凤逸心里忽然闷闷的,嘟囔道,“也没见你这么听哥哥话。”

凤涟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李清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说道,“我们要回南疆了。”

凤逸大概知道李清风过来就是要说这个,即使如此还是忽然惊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花儿更是愣住,问道,“你们要走了?”

李清风点点头,“我想带涟儿去南疆大婚。”

“南疆”花儿念了一句,想起刚到王府时那个狡黠可爱的像个小狐狸的女孩儿凤涟,她问道,“阿涟要和你去?”

凤涟点点头,“花儿,我要和他去南疆了。”

凤逸道,“阿涟你可知道,到了南疆,你就没有亲人朋友了。”

南疆很远,还不通外人,凤涟在那里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除了李清风没有任何认识的人,若是被人欺负,也没人能保护她了。

凤涟却点点头,看了看李清风,又看着凤逸,跪下坚定的说道,“我都知道,可我信他。”

凤涟从来没有对凤逸下跪过,可她没有父母,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远嫁,跪自己的大哥和嫂子也是应该的。

凤逸也没让她起来,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哥哥信你。”

凤涟刚刚还高高兴兴,忽然便泪如泉涌,她早已经知道凤逸为她做的所有事,却从来没有说过,花儿说的对,凤逸对她好,不是为了让她回报,更不是为了让她一身的负担和自责,凤逸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自在幸福无忧无虑,那她能做的,只有幸福给他看。

花儿上前将凤涟扶起来,随即紧紧抱着她,轻声说道,“阿涟”

花儿自以为心里只有凤逸,直到此时此刻,才忽然发现这个如小狐狸一般的女孩早就住在她心里,很长时间里,这是她唯一的朋友,如今将要离开,竟然万分不舍。

凤涟任花儿抱着,抱了许久,花儿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凤涟点点头,“花儿也要保护好自己。”

花梨松开她,从腰间解下一直带在身上的两个小铃铛,取下其中一个递给她,说道,“这是落花苑传信的铃铛,见它犹如见我,从今日起,西楼落花苑的势力你可以随意调动,算我送你的礼物。”

凤涟的握着铃铛,铃铛的外围像是生了刺一般扎到凤涟的手,她惊了一下,手指上殷红的血迹滴在铃铛上,花儿道,“这铃铛能认主,从此你就是它的主人,除非你自愿,否则到别人手里就会自毁。”

凤涟点点头,将铃铛收下,说道,“谢谢花儿。”

花梨又看着李清风,一如往日平静又冰冷的说道,“阿涟是我唯一的朋友,她若是有任何闪失,西楼与南疆不共戴天。”

“南疆不会想与西楼为敌的。”李清风笑了一下,轻声却坚定的说道,“我会一直爱护涟儿的。”

花儿点点头,三个人都看向凤逸。

凤逸笑道,“手握天下两个最大的势力,阿涟做什么可一定要小心。”

“只有花儿的落花苑好吗?”凤涟擦了眼泪,故作笑脸说道。

“云酒是要跟你们回南疆了吧?”凤逸忽然问了李清风。

李清风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南疆云氏,公主云出月二十多年前负气出走,我父王已经找了她二十多年了,我这次前来,除了要一直保护你,还要帮父王找到姑姑。”

“可是你姑姑已死,只剩下她的孩子云酒。”凤逸淡淡的说道。

李清风点点头,“姑姑曾经在南疆也是聪明至极的女中豪杰,没想到在东州却被人陷害沦落风尘,她受尽了苦,父王一定会补偿他的孩子的。”

“云酒身子很弱,在你们南疆也能好好修养。”

李清风点点头,“我已经和父王说了这件事,南疆上下,自然没人敢怠慢他。”

凤逸点点头,又对凤涟道,“云酒是凤殿的人,日后他自然会听你的,阿涟,你可以完全信任云酒,他即使叛了南疆,也不会叛我,更不会伤你。”

“嗯,”凤涟用力的点点头,从此时起,她在南疆也将有个熟人,有个朋友了。

凤涟和李清风刚要走,凤逸又说道,“阿涟,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会接你回来的。”

凤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没敢回头,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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