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正常的安杰,顾垣微微挑眉,虚扶了一把道:“相爷严重了,令嫒非是本王救下,而是天明安侯府二少爷的功劳,本王不敢冒功,相爷可别谢错了人才好。”

安杰难得见顾垣这般顺眼,顺竿子往上爬,道:“王爷客气了,此事本是安杰该做的事,便是没有安杰,也会有别人救下温大小姐,只是,到底人尽皆知,于温大小姐名声不好,安杰不才,愿意为温大小姐负责人,只要温相爷不嫌弃。”

这话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但这坏老头儿始终笑而不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急都能把人急死。

温相爷面不改色的朝着安杰拱手:“安公子此话有些不妥,小女不过是因为路途遥远,耽搁了些许时日罢了,什么名声不好完全不曾存在,也不需要安公子如此委屈。多谢安公子救下小女,今日时辰不合适,况且小女身体尚且未曾康复,家中夫人甚是担心,便先领她回府。改日定在府中设宴,届时还请安公子赏脸登门一叙。”

安杰直接忽视了温相爷口中的客套话,只捡最后请他赴宴的话,瞬间醍醐灌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总觉得自己马上要去见未来丈母娘了,心口砰砰直跳,一张脸激动得都红了,也不管腿瘸不瘸了,一鞠躬到底,隐约听到一声清脆响动,“是,必然不会缺席。”

温相爷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顾垣再三感谢,这才带着虚虚弱弱又欲言又止的女儿打道回府。

安杰眼巴巴看着人完全消失,这才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抱着瘸腿,张嘴就嚎:“哎呦,疼死小爷了,老和尚快来,我这条腿好像又裂了,完了完了,这别真瘸了才好!”

顾垣冷笑一声,袖子一甩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夏侯妙妙找来风霜,递给她一个质地十分清润的玉佩,“我们银月楼在南阳也我也分布,拖了那么久,也该解决了,明日,找个时间走一趟,将这枚玉佩送到南街街头绣着千字的小酒馆,当年交给酒翁即可。”

“姑娘,我明日就去。”风霜点头,接下玉佩,“一个时辰前,宫里传旨公公来了一趟,颁布赐婚圣旨,将婚期定在一个半月的八月初二。姑娘,会不会太过着急了?”

夏侯妙妙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只是去皇宫吃一顿饭,看了几场戏,回来就再次听说被赐婚了。

果然是古代,君主制社会,皇帝的命令就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不过这位未来婆婆的性子应该很不错。

“八月初二,那就安排起来,这一次,我一定要将自己嫁出去,可别再被退货。”夏侯妙妙轻笑,扭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子突然跳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心慌意乱。

忙将自己的胡思乱想甩去,夏侯妙妙拉着风霜叮嘱明日出府的事,到底初来乍到,未免惹麻烦,夏侯妙妙让风霜务必小心谨慎。

等顾垣回到房里,夏侯妙妙已经沐浴更衣,吃着风霜早早炖好的燕窝,不时翻两页书,好不自在。

顾垣凑过去,吃了一口她勺子里的东西,道:“圣旨已经下来,礼部和宗人府开始筹备,明日会有人来府里给你量尺寸裁嫁衣,妙妙”我们要成亲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口中已经多了一把勺子。

被堵了嘴差点崩了牙的顾垣:“”

“我知道了,管家刚才让丫头走了一趟,还送了很多价值连城的首饰来,挑都挑不过来,顾垣,你果然很有钱。”

顾垣哭笑不得,取下调羹,拉起她的手给她诊脉,再三确定脉象正常,这才端了碗喂她将剩下的燕窝全部吃完。

“我有钱,以后都是你的,在南阳,我的人比较多,分布广泛,你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不必像天明那般。”

夏侯妙妙笑了下,“好啊,有多少给多少,越是年份高的越好,我不挑嘴。”

顾垣扯了扯嘴角,敢情这姑娘还想直接下嘴啃。

“把大小姐送到祠堂里关起来,佛经没抄完不许放她出来,每日一个馒头一碗水,不许多给。”平阳侯曾致远冷着脸下命令。

话音落下,立刻出现一个黑衣人,将低着头的顾云夕拎着离开了。

平阳侯看着顾临川:“如何?”

顾临川沉吟了下才开口道:“较之两年前更加难以猜测,父亲,顾垣已经再三说过不会参与争抢皇位。”

“愚蠢。”曾致远冷斥了一声:“康王命格太过尊贵,紫气缭绕,注定要位居高位,或稳定巅峰,或成有志贤臣。隐约听国师大人说话,如此尊贵的命格,得天独厚,就算有生之年做不到一统四国,也必然将南阳推上新的高度。临川,康王是你亲兄长,血脉上流着天明的血液,就注定他这辈子无法得到南阳文武百官的支持,可你不一样,你是南阳皇子,紫薇帝星命格唯一的弟弟,有他保驾护航,势必无人能及。我不要求你和他如何兄弟之情深厚,推心置腹,至少,他不会站在别的皇子皇女身后,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顾临川点点头,“是儿子着相了,父亲,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康王那里只能看你自己,我便是有些襄助于你也是无能为力。临川,我从小就告诉你,你身上的使命便是让曾氏一族荣光焕发,这也是你祖父临终遗言。”

“儿子自是不敢相忘。”

“去吧,书房里文治先生还在等着你,这位先生曾经教过陛下一段时日,跟着他你能学到很多帝王之术。明日会有新的内家高手担任你的武功老师,之前那位已经不是你的对手,自然没有留下吃白饭的道理。”

“是。”

离开令人压抑的房间,顾临川昂首看了看满天星辰,旋即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往书房走去。

只是,拐角之处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氏祠堂,供奉世代曾家长辈,传到曾致远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九代。然而,已经年过不惑之年的他,却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顾云夕就跪在祖宗牌位前,趴伏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抄写佛经,旁边放了一沓厚厚的纸,上面落满整齐秀气的字迹。

六月的天,到了晚上有些微凉。

顾云夕抖了一下,揉揉发疼的膝盖,咬着唇继续抄写。猛然之间,一条斗篷砸在背上,力道恰到好处不会伤着她,顾云夕嘴角上扬,扯了扯斗篷裹住身躯,闻着熟悉得不行的味道,低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话:“谢谢哥哥。”

一墙之隔的人很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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