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与颜漠轨之间关系变得更加微妙,难以去说明,他是她的仇人,他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杀他,可是她又杀不了他。而他明知道她要杀他,可他却还是把把自己的血分享给她,哪怕两只手都已经伤痕累累。

阴雪澜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腕,两只手都在他宽大的白袍之中,可是刚才她看到了,那手腕上一条条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伤口或许没有那么深,但那条挨着一条的红印子,让她的心在那时抽得几乎要痉挛了。

“哎,你身上没带那种可以去疤痕的药膏吗?”她突然问他。

他愣了一下,摇头,“我本就不喜欢带那些东西,当初是被硬塞来的,后来不是直接给你了吗?”

随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就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小雪儿,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心疼我了啊?”

阴雪澜默默转头,“你想太多了。”

腊月十九,一年的最后十几天,原本人们都应该要准备过节了,可是这一天的顺京却仿佛提前过节了一般,百姓们家家门口挂起了红灯笼,鞭炮声在大街小巷接连不断。

这天,天气很好,无风,天空连片云都没有,即便空气有些凉,但人们还是早早就起床了,大家像是赶集似的往街上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一种大快人心的笑容。

家的目的地很一致,都是朝着城北而去,那里平时去的人不多,因为那里是法场,一般都是用来处决犯人用地方,阴气重,谁也愿意往那儿近。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被处决的日子,等这人一死了,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百姓们的想法很单纯,可也正因为单纯,所以容易快乐。

法场之上,夜安平年轻的脸一片肃容,他不笑的时候,那种阴鸷的感觉便会显现出来,让人看了不由有些害怕。

但他一路而来的名声却让百姓对这个年轻的皇族充满了敬仰之意,甚至有人在私下说,反正都是皇家的子弟,让辽候来当这个皇帝总比那个整日只会刻版画的皇帝要强。

这些话要街头巷尾传了几日,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人再传了,辽候看起来更没有谋朝篡位的打算,他只是坐镇在了顺京,说要辅佐皇帝重震大商雄威。

总之,不管辽候怎么想的,现在顺京的百姓是对他充满了期待,而此日是他监斩前丞相黄介的日子。

黄介已没了往日的威风,一头的乱发遮盖住了他的脸,这时有人在夜安平的示意上,上前揪着他的头发,让其露出脸来,这是在验明正身。

黄介此时老了许多,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老头子没有两样,只是他盯着夜安平的眼神时充满了怨毒,“小子,你以为这顺京你就能呆得久了吗?”

夜安平不笑,阴沉地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突然之间笑开时,那是一种极其斯文,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贵般气的笑容,“久不久,相爷你可是看不到了。”

说完,他把斩令往地上一丢,刽子手扛着大刀上前,将插在黄介身后的木牌拿下,手起刀落,鲜血一间仿佛连阳光都染红了。

这时,围在外的百姓大声叫好,他们觉得黄介死了,他们的好日子便已经来了,可是殊不知这世上各式各样的黄介都存在着,走了一个,却不保证来的那个就不是“黄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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