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点点头,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眨眼,整个世界全黑了,再也看不见两个孩子的影子了。小于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等他揉揉眼后,仍看到一片黑暗,才想起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地方。他大概明白这里的规则了,就是找出一个声音,跟进去,就能看到发出声音当时的那一段记忆。于是,他开始努力去分辨那些忽远忽近,根本听不清楚的那些嘈杂声音里都是些什么。
有哭声混杂在噪音里面,小于努力用耳朵抓住那微弱的声音,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就好像用耳朵在堆满乱七八糟声音的世界里挖掘。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明显,隧道的出口又在一瞬间出现了。小于走了出去。
门外耀眼的光亮刺得两个人的眼睛很不舒服的闭了一下,等再睁开时,就到了一条路边。路的一旁散落着一些民房,路的另一边是长着各种农作物的田野。路上不时的有行人和自行车经过,看行人的打扮,竟然有些八十年代的风格。
路的两旁长着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有一个小孩背着书包,此刻正在一棵树下伤心的哭泣。
三三两两的路人从他面前走过,大家都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赶路。这时一辆自行车从远远的地方过来,那骑车人在发现小孩之后,慢慢的朝他靠拢,停了下来。
“南南,你怎么了?”一个男人从自行车上下来,赶紧跑到他面前。
“爸爸,同学说我”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别哭,同学说你什么?慢慢说。”男人安慰着他。
“他说我偷了他的东西。”男孩伤心极了。
男人蹲下来,替他擦擦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你说给爸爸听听,是怎么回事好吗?”
男孩又抽泣了一阵,才慢慢控制住内心的激动,缓和了一阵情绪,断断续续的描述起来,“罗小君跟我一起放学走着走着,他突然说他的弹弓不见了,在衣服口袋里到处摸都没摸到,他就急了,说那是他哥哥的弹弓,要是不带回家,就会挨揍的。问我看到没有,我说没看到,我我就摸了摸他的书包,发现那弹弓就夹在一本书里,我就告诉他了。他他找到了,却说是我故意在害他,说是我藏起来的。我说我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把他的东起来。他就说要不是我藏起来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我我说我没拿就是没拿,我只是摸了摸他的书包,就知道在里面。他不相信,说我在编谎话骗人,弹弓就是我藏起来的。后来后来又来了好几个同学,罗小君就给他们说,说我偷了他的东西。然后他们几个就一起说我是小偷。我真的没有拿他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男孩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比之前更伤心了。
男人把孩子抱了起来,拍着他的背,“南南,有些时候,做了好事反而会被人冤枉,这种事不光小朋友会遇到,大人也会遇到的。在这种时候,你不需要再跟他争辩谁对谁错,因为他根本听不进去,你只要知道自己没错就不要再去理他了,嘴长在他身上,没人管得了他胡说八道。有理不在声高,所以你不要难过,你越伤心,他会越觉得你有错。”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男孩还在哽咽着。
“一个犯错的人,你别去跟他计较了,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件事是他的错,你就当他是个大笨蛋吧。”男人把孩子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来,自己擦擦,别哭了。妈妈看你哭她又要伤心了。”
男孩用手帕擦干眼泪,“爸爸,我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自行车奔跑在落日的余晖里,男孩坐在车后座上,看着那被耀眼太阳染红的云霞,慢慢止住了哭泣。
画面又戛然而止。小于又回到了黑暗中,他的脑子还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有人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因为四周都是漆黑。
突然一切安静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半个小时了。”然后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片闹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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