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满意了,自觉得做了好事,捂着额头的手也放了下来,朝着花予挤眉弄眼。

她把得意写在脸上,联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心中想着什么花予也猜出了七八分,心中无奈。慕恒唤她她自然没有胆子不应的,可收拾丫头的能耐还是有的,趁着媛媛不留神,伸手便又是一弹,随后才往院中走去。

这一下没留力,就连媛媛重新捂着额头叫痛的表情都真实了不少。

身后是姑娘龇牙咧嘴埋怨的声音,身前刚刚还在这儿的宋衍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只留下慕恒站在原地抬头看他,一身白衣若雪,他本就生得好看,眼下沐浴在温煦的日光之中,更是迷了她的眼。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花予却觉得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就像四方昏暗的屋子被开了道的窗,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打了进来。

一派澄澈透亮。

她突然觉得想太多确实没有必要,慕恒如何,意欲如何,说白了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那些个肖似故人也就是个肖似罢了,何必记挂在心上惦记着不忘?

没必要,太没必要了,为了别人的事而苦了自个儿,委实不划算。慕恒不是有意带上她外出游玩散心吗,那就依着她,其余种种往后搁一搁,什么晋国殿下相邀除夕宴的,一并挪之,凡事都不急于眼下。

慕恒倒是不知道她这短短几步想了这么多,只觉得她抬头看她时眸子清亮得厉害,整个人也不似昨日那般

昨天的花予,虽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可整个人都恹恹地,没精打采。

他低头看了看几乎矮上自己一个头的花予,她正半仰着头看向他,等他开口发话。的确是没睡好的样子,一团乌青蜷在眼底,眼圈还有些泛红,大概是因为刚打过哈欠的缘故,一双秋水眸水润润的,抬头时映着冬日暖阳,清澈明亮。

他语气也有些懒散:“和丫头置什么气呢?”

花予“诶”了一声道:“我好歹也算是媛媛的师父,丫头说错了话,略施惩戒罢了,怎劳得殿下过问。”

理直气壮,神情坦然得不行。

慕恒轻笑了声,目光在花予身后撇嘴的“说错话的丫头”的身上扫过,略正了语气:“若是没休息好便再去休息一会儿,柳家的事今日便能有个了断,救济粮那边也有宋衍的人手在,你不必担心。”

昨日因着人手不够她才被叫去跟在慕恒身边帮忙,大概是今日朝中派遣的人陆续抵达西河,人手也比昨日更充足了些。

她点了点头,实现在院子里扫了两圈,空空的,除了她俩再没了别人。

“宋郎君呢?我方才还看见他在这儿的。”

慕恒道:“看守柳元闵的人有消息传来,宋衍先一步过去。”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在颍川时宋彻对她说过的话,心中好奇:“殿下与宋郎君是旧识?”

“宋衍是皇兄早年的伴读,自然相识。”似乎是想了想,又补充道:“皇兄对他极为器重,这一趟回去后,怕便不只是一个宋家郎君那样简单。”

宋衍年岁大概与花予差不了太多,初涉朝政,资历尚浅,没个官衔也是情理之中。何况他阿耶是堂堂燕国公,若是无端擢升怕是会落得旁人闲话,这一趟结束之后,陛下自然可借此机会为之加封,至少也得当得起晋国长公主夫婿的名头。

花予扬了扬眉,国公府的大郎君,敬和帝幼时伴读,长公主来日夫婿,她虽然对宋衍知之甚少,可这样一瞧,自然该是个厉害人物。

她又想了想当时在私塾的时候宋彻的种种表现,心中万千感慨,活该那子比不过。

她问了那句话过后就没再吱声,慕恒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平淡地开口:“何事想得那样专注?”

花予自然不会把宋彻对她抱怨的事情告知慕恒,她虽对宋彻没有太多好印象,却也知晓信义,即便宋彻没有明说,可那明显因为信任才有的倾诉,她却是能听明白的。

她笑了笑,想要含糊过去:“无事,”可大概又觉得这样实在是敷衍,垂眸想了想,“出发前说的若是时间充裕便去江南一带走走,可还算数?”

花予应了一声,觉得眼角干涩,伸手揉了揉。她昨夜满打满算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眼下又和慕恒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觉得困倦。

慕恒顺着她手上的动作重新看向她脸上的倦色,本就是极为白皙的一张脸,更衬得两团乌青突兀。他轻皱了眉,道:“此去路上还需要些时日,一路颠簸,舟车劳顿。若实在是困了便去眠一会儿,别路上累出个好歹来。”

闻言花予愣了下,随即抿了抿唇,眼角一软:“是。”

随后慕恒便被宋衍身边的人叫走,大概是柳元闵那边又有了什么动静。

她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一回头便看见媛媛趴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大概是没想到花予会突然回头,溜走也来不及了,索性双手往桌上一放,把头往里面埋,只是碍于太过紧张,一个不慎便磕了头。

花予慢慢悠悠走过去,看着媛媛的样子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幸灾乐祸,意识到后又有些慨然,自己居然和一个丫头较真。

不过

她走到桌边,看了眼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目光飘忽不知道该看向何处的媛媛,叹了口气。

孩子果然还是不能惯的,偶尔吃点亏,倒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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