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夕塔愣住了,“你真的一直守在外面吗?”
“我一直在外面,可是我懦弱,我一直徘徊着不敢进去,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理由,当时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你喊一声,我都会冲进去,可是,你真的那么傻……”东方烈焰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个奴字。
帛夕塔凄然一笑,“谢谢你!”
东方烈焰看着她宛若空谷幽兰的笑,不禁有些呆了,那是一张多美好的笑容,只因为他的懦弱,出现了道道血痕。
“我……”
“不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影子,你为我所做地一切都是为了寄托对她的思念!有时候,我很想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居然会让你如此牵肠挂肚,有时候,我也想,你们是不是因为你的父皇的原因分离开了,你真的很爱她吧?”
“夕儿……你在乎做别人的影子了吗?你刚才还说……”
“我当然在乎,因为我很自尊。可是自尊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变成了一个最没有尊严,最下贱的宫奴?”
“夕儿……”
“什么都别说了,留着这个美好的时刻吧!让我静静地感受,以后我就得靠回忆这一夜来度过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我会告诉我们的孩子,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战神,还是一个英雄,更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男子汉……”
东方烈焰看着窗台上,洒进来的晨光,幽幽说道:“夕儿,你好好保重,我要出征了……”
“我会的,我给你一个大胖小子,或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会伤心,也会难过,但是我会好好活下去,你知道我的,我这把贱骨头又臭又硬,不会轻易死掉的……”
“哎……”东方烈焰长叹一声,失神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心想着,如若当初,让她逃了,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原以为,她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玩弄的囚宠,事实并非如此,见不到她,他会担忧见到她,他更是心痛莫名。
该走的始终留不住,帛夕塔站立在清冷的晚风中,目送东方烈焰离去,冰冷的泪水滑过温热的唇瓣,冷透心扉。
东方烈焰返回东宫的路上,却碰上带着禁卫军巡逻的楚锺荀,他见到东方烈焰,单膝跪下,“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不敢当!”东方烈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卑鄙龌龊偶的手段,升官发财了,这还真是你楚统领的作风!当禁卫军统领,比在我手下当差威风多了,以后本太子见到你,还得礼让三分,不然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你,哪天出入宫门,你还可以把我乱箭射死。”
“属下……”
楚锺荀想说什么,却被东方烈焰打断“别说了!本太子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就连他最信任的人,都不可信了,他不知道还有谁可信?
东方烈焰一甩衣袖,就从他的身旁走过,直到帛夕塔出事,他才知道这个与他出生入死、驰骋沙场多年的“兄弟”竟然是右丞相高师道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自从东方烈焰离开后,帛夕塔就没有见到过皇上,就连这个朝阳宫的主人李嫣,她也很少见到。李嫣因得皇上的宠爱,常伴君侧,极少回宫,
日子进入了秋末,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帛夕塔还是穿着单薄的秋衣,这么冷的天,她就常常躲在床上御寒,她想过去做件冬衣,可是每次问起送饭的宫女去哪里做衣服,都会迎来她的白眼。
她知道朝阳宫的宫女们都瞧不起她,虽然那些人的地位比她也高贵不了多少,她也不想与她们说话,彼此看见就当没看见一般。要不是李嫣吩咐过那群宫女,好好照应帛夕塔,说不定她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即便每日有粗茶淡饭,帛夕塔还是一天比一天瘦下来,她几乎每日早起都会呕吐,每次都会把胃里的东西都出来才能消停。
本以为早上吐完了就会没事了,可是午膳和晚膳,只要一吃,她便马上开始吐,每天都如此,把她生生折磨地不成人样。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就算是吐,她也不断强迫自己用膳,她可以不管不顾自己,但是她不能不顾肚子里的小宝宝。
这日午后,帛夕塔小憩起来,见着窗外阳光明媚,就走出房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把手放在小腹上,一脸宽慰的笑容。
一阵欢快的笑声传了过来,帛夕塔寻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宫女在一颗海棠树下做刺绣,边绣还边看着帛夕塔笑。
“你看她的脸,多丑啊!”
“贱奴!哈哈……”
“听说怀了太子的孩子!”
“谁知道是不是太子的呢!听说她那方面很强……”
“对对,三个男人都无法招架她……”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帛夕塔转过头去,不加理会。
“你看她,那么冷的天,还穿那么少!”
“想勾人呗!”
“勾引谁啊?皇上对这种毁容的女人肯定是看不上眼了,那只有太监了?”
“哈哈……她一定是想男人想疯了,连太监也想勾人!”
哄笑声又传入帛夕塔的耳朵里。
帛夕塔在心里暗自骂道,真是一群毒舌妇。她不想与她们争,就假装没听到,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流言蜚语,她如若要争,哪些散布流言蜚语的人,就更加猖狂了,索性当她们是疯子,让她们自编自演。
她们没想到帛夕塔听到她们的嘲笑,居然还坐在哪儿,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宫女走了过来。
那宫女双手插腰,一脸嚣张地说道:“贱奴,带着你的狗杂种滚回你的贱屋去,别在这里脏了我们的眼睛!”
帛夕塔站了起来,傲然看着她,显然她是忍无可忍,她容不得别人侮辱她的孩子,她扬起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你只不过也是一个低等的宫女,同样是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你嚣张什么?”
“你敢打我?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贱奴!”那宫女捂住滚烫的脸颊,就要伸手还击。
帛夕塔抓住她的手,“你敢打我?我可是奉皇上的命来这里养胎的,不是来给你们这些毒舌妇骂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先陪葬!”
那宫女被她的话堵住了,扬起的手,不服气地垂下来,她确实不敢打帛夕塔,李嫣还特地吩咐过她们好好照顾帛夕塔,她有些气馁,又有些不服气,一脸激愤地瞪着帛夕塔,“你……我和你势不两立!”
“我懒得和你势不两立!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可以滚了,别碍着我晒太阳!”帛夕塔冷笑一声,想着她们只不过是纸老虎,不必怕她们,这些小人永远都只会踩水入船,永远都没有出息的一天。
又有一个宫女走过来,这个宫女长得娇小玲珑,两眼放着寒光,薄薄的嘴唇轻蔑地笑了笑:“我当是谁,那么大的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主子发火了,找宫女们出气呢!走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贱奴发威了?”
那群宫女听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帛夕塔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她听得明明白白,可是她又能怎样?她不能够否认自己奴的身份。
她抬起头,略带愤怒地看了这群宫女一眼,
那群宫女见帛夕塔没有离开地意思,就互相挤眉弄眼,然后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又说话了,“她不走,我们走,我们怎么能和这么下贱的女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她们边走边朝帛夕塔吐涂抹,刚才被帛夕塔打得那个宫女接连吐了几次,还不解气,再骂了几句,“贱人!”
帛夕塔在太阳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离开,每当她的手碰触到小肚子的时候,她的心非常的平淡,孩子给以她的力量足以让她抵抗外来的一切纷扰和繁杂,她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带着宝宝活下去。
帛夕塔回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模样乖巧的女孩走到帛夕塔的身边,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入帛夕塔的耳里:“小姐!”
“环儿!”帛夕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与她相处不过一个下午,再次见面,她仍然清清楚楚她的容颜。
来人正是太子府上的丫鬟李环。
此时她一身宫装,头上扎着两个小发髻,一脸清纯。
“你怎么来了?”
“你的脸!”
两人同时惊讶道。
来人正是太子府上的丫鬟李环。
此时她一身宫装,头上扎着两个小发髻,一脸清纯。
“不碍事,一副皮囊而已!”帛夕塔笑了,笑得风轻云淡,她拉过李环的手,急忙问道,“你怎么进宫来了?谁带你来的?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她忽然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出来,李环的到来,让她倍感温暖,尤其看到她眼里的泪水的时候,帛夕塔的心就觉得欣慰,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夫人,你好可怜啊!”李环说完就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说了,不碍事的,一副皮囊而已!”帛夕塔赶忙把这个小姑娘拥入怀中,并帮她擦干眼泪,“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夫人,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李环抬起头。
“你来照顾我?”帛夕塔惊讶地看着李环。
“那日太子回府,我找他问了你情况,知道你还活着,你送给我的发簪,我一直都留给你留着,我就想把发簪还给你。太子却说,他不能再进宫了,于是他就拖人把我弄进宫来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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