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颤抖的问道:“皇上想去哪位主子的宫殿?”
“去…”凌日想了想,答道:“凝华宫。”
“是…”
帛夕塔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自己的双脚冻僵,才缓过神来。
凌日虽然走了,可是外面的人迟迟没有进来,也没有给帛夕塔送上被褥。虽然这里是温泉宫,但池子里新入的泉水已经不足以保持大殿的温度。而满池的水让宫殿里充满了水汽,又潮又冷。
帛夕塔抓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缀满宝石的凤冠就掉在大殿门口,还有撕碎的喜帕红巾,唯独独没有找到她的鞋子。帛夕塔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困惑了。
难道…
自己是被抢进宫的?
变态!
变态的黄毛!
帛夕塔在心理骂到。她给自己找了个软塌,用温泉宫里的锦帐拼拼凑凑凑,盖在了身上,就这样在冰冷的宫殿里将就了整晚。
她睡前,满心期待着一睁开眼,一切恢复原样。
然而,事实却并不如她的想象。
凝华宫内。
宫女们早就燃起了龙涎香,据说这种香料可以壮阳,增添房中情趣。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这昂贵的龙涎香,在宫里只有贵妃等级的妃子才能每月领取二钱龙涎香。
所以,凝华宫的宫女们每每点香时,总是很小心。
酒红色的纱帐里,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那声音好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却是属于凝华宫主人南宫紫凝。
“皇上,您好坏…居然说这样的笑话给紫儿听,真是坏死了。”紫凝娇嗔道,一张凝脂一样的脸庞红了一片,好像九月新熟的苹果。
“呵呵,紫儿,是你想歪了。朕说的乃是正经事。”凌日敞着衣襟,靠在罗汉大床上,怀里抱着羞怯的美人。
“正经事?那怎么是正经事。”紫凝嘤咛道,随即念道:
“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春工。百年欢笑酒尊同。笙吹雏凤语,裙染石榴红。
且向五云深处住,锦衾绣幌从容。如何即是出樊笼。蓬莱人少到,云雨事难穷。……这不是淫词艳曲是什么?”紫凝羞怯的说道。
凌日听了,爽朗的大笑起来。
“哈哈爱妃倒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朕只是随口念了以便,爱妃居然能背诵了。爱妃,你说朕该怎么奖赏你呢?”凌日面带倾城笑容,他夸奖道。
然而南宫紫凝听后却脸色一变。
她犹豫了半晌,才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第二天一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凝贵妃犯了宫规,被罚禁足三月。
凝华宫里的宫女太监不明白自己主子犯了什么错,只有南宫紫凝心里明白,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凌日是君,她是臣,她不该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凌日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愚蠢才是在这宫里生活的王道,哪怕你其实并不愚蠢。
“娘娘,”说话间,一个身穿青色二等宫女服饰的年轻女子走进了南宫紫凝的房间。此女名为:雪燕,是南宫紫凝当年陪嫁的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
南宫紫凝心里有心事,下个月初九就是他父亲兵部尚书南宫炎的六十寿辰。偏偏她又被凌日禁足…
南宫紫凝在心里叹了口气,凌日此举怕是不单纯吧?
她对雪燕说道:“雪燕,去把大门关了吧。皇上要本宫禁足,本宫岂能违抗皇命?”
“是,娘娘。”雪燕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整个凝华宫里,只留南宫紫凝一人。她望着铜镜里的美人,轻轻叹了口气。
这宫中她与凌日相伴最多,受凌日宠爱也是最多,所以她南宫紫凝是宫里人最羡慕的对象。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每次凌日的御驾走到凝华宫,南宫紫凝都会觉得忐忑不安,生怕拂了他的意招来杀身之祸。
南宫紫凝望着院子里的芙蓉树,再次叹了口气。
帛夕塔在温泉宫睡了整晚,第二天早上宫人进入打扫时才发现蜷缩在角落的帛夕塔。
“她…怎么还在这里?”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指着帛夕塔说道,旁边那个太监困惑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太监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宫女与太监面面相觑,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帛夕塔翻了个身,雪白的小腿从纱幔里滑了出来。
“哎哟…幸好皇上不在…”那太监立即背过身去,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到皇上两个字,帛夕塔腾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周围的景物,雕梁画栋,分明不是二十一世纪。
怎么还在这个鬼地方?婆婆不是说要送她回去么?
帛夕塔痛苦的揉着眼睛。
几个太监宫女聚到旁边,一合计这女的居然没有挂掉,而且也没有像之前送来的其他女人似的,一夜恩宠后得疯疯癫癫。多半,这女的还有价值。都知道深宫深似海,在云集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地方,宫女太监们当然只能充当配角。做配角注定要为大局牺牲,假如能攀上个好主子,就算只是个配角也能做得风风光光,没人敢小瞧咱。
帛夕塔在宫中尚无亲信,他们此时不巴结献殷勤,还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那个年纪稍长的宫女走到帛夕塔跟前,毕恭毕敬的施了个礼,说道:“奴婢春梅见过晏小姐。”晏若夕是被抢进宫的,皇上还没有给她封号,春梅不知道该叫她什么,索性叫了句:晏小姐。
“奴婢侍奉晏小姐洗漱吧?”另外一个宫女不甘心被抢白,往前跨了一步直接冲到了帛夕塔身边。
“晏小姐,奴才给您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请您洗漱吧。”话音刚落,帛夕塔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黄铜手盆,还冒着热气。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帛夕塔有些受宠若惊。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帛夕塔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那几个宫女太监。
“这…”春梅看了看身边的冬雪,说道:“晏主子,受了皇上的隆恩…自然尊贵…”
帛夕塔头开始钻心得疼,不说还好,一说昨晚那个杂毛皇上,她的脑袋就疼。
“晏主子,我扶您…”冬雪急忙说道,如果能跟着这位主子离开这个倒霉的温泉宫,嘴巴甜一点儿倒也值得。
帛夕塔头更加疼。
“我不是你们晏主子。”她说道,“我根本不姓晏。我叫帛夕塔,我从二十一世纪来…”春梅看了看冬雪,两人交换了神色,看来相府三小姐的确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晏主子,您刚才说的话,奴婢们什么都没听到。”春梅冬雪以及其他两个太监居然“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一个个吓得要死。
帛夕塔快要晕过去。
“晏主子,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您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了…”春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晏主子,既然承了龙恩,就不要再心存别的念想。”
帛夕塔彻底崩溃,她瘫坐在贵妃榻上,悲戚戚的想着:无论她怎么解释,这些人只会把她当成失心疯。
帛夕塔满脸悲戚,那两个有心讨好的婢女开始给她梳妆打扮。嫁衣是万万不能再穿,可是内务府又没送新衣裳来,该怎么办?
两人看了看帛夕塔,但见她两眼无神,心想:大概失心疯又犯了。
“春梅姐,这可怎么办?皇上没给晏主子封号,什么都没有…难道要住在这温泉宫不成?”冬雪把春梅拉到了旁边,小声说道。
“这倒是有些奇怪,内务府也没有派人过来…”春梅皱起眉头沉思着。
然而,她并没有困惑太久,温泉宫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晏若夕听旨!”一个身穿紫色织锦暗绣,头戴玲珑冠的太监一步跨进了帛夕塔所在的宫殿。
“来了!”春梅与冬雪大喜过望,两人好像保镖一般,架着还在黯然神伤的帛夕塔站了起来。
“晏主子,快跪下,皇上要赏你了!”春梅有些激动的说道,她在宫里呆了近十年,一直在这温泉行宫当差,生平从未风光过。今天,她怕是咸鱼翻身,总要扬眉吐气一把。
帛夕塔从白日梦里醒来,望着那趾高气昂如仙鹤的太监,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拍整人节目?是不是凌家为了报复我,故意找人整我?”帛夕塔急切的说道。
帛夕塔话音刚落,那宣旨太监一愣。
“晏若夕接旨!”他又重复了一次,帛夕塔不依不饶,“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要撕掉你的假发!”她扑了上去,对准太监的头发就是一通生拉硬拽,只听“赤拉”一声,宣旨太监上好的织锦衣裳被帛夕塔扯了个口子。
“晏主子…”春梅伸手去抓,被帛夕塔躲了过去。
“放肆!”那太监一声厉喝,“见圣旨如面圣。如今当今圣上的圣旨在此,岂容你放肆!”
“待杂家向圣上狠狠的告你一状!你等着挨板子吧!”那太监整理好身上的衣冠,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温泉宫乱做了一团。春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一边转一边说道:“哎呀,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王总管的话不想在开玩笑。”冬雪插嘴道。
众人着急,却没人想到质问帛夕塔,她为什么要拉王总管头发。晏家三小姐是傻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告状就告状呗。”过了很久,帛夕塔说道。
众人将视线停在了她身上,却只是叹息。
“春梅姐,我看我们要倒霉。”冬雪说道,宫女春梅点了点头,晏若夕一夜承恩不但没死、没昏、没疯还活的好好,由此可见凌日对晏若夕很是看重。凌日又知道晏若夕本来就疯疯癫癫,这笔帐必定要算到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奴才身上。
“哎,有心找棵大树好乘凉,却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大祸。”春梅欲哭无泪的说道。
帛夕塔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着这些“临时演员”。
“你们不是在演戏?确定不是演戏?”帛夕塔问道。
“演戏?晏主子,你说你什么时候犯病不好,偏偏在王总管来宣旨的时候犯病…”冬雪语带埋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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