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喊声。。。我怕刺客会去秋华殿。所以从宫里跑了出来。。。”帛夕塔小声说道。

头领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看了看四周,除了那枚玉佩刺客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玉佩正在帛夕塔的袖子里。头领没有看出端倪,便严肃的盯着帛夕塔,他脑袋里闪过那些关于相府三小姐的传闻。

“让娘娘受惊了,那个刺客已经被微臣抓住。”

帛夕塔微微一愣,抓住了?那刚才逃跑的又是什么人?胡说八道。

“天色已暗,不如让微臣护送娘娘回宫歇息可好?”那头领说道。帛夕塔紧握那块玉佩。

等回到秋华殿,春梅、冬雪等人已经惊醒,正满脸惊诧的看着帛夕塔。

“娘娘,今夜的事情微臣出于职责应当向皇上禀报,请您谅解微臣的苦衷。”头领义正言辞的说道。

帛夕塔脸抽筋,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还能怎么讲?求他别告诉凌日,不然她又不知被贬到了什么地方。

帛夕塔什么都没做,只是目送御帛军头领消失在夜色中。

“主子…你怎么好端端的不睡觉…跑出去了?”冬雪问道。

帛夕塔耸了耸肩膀,“方才我听到有人喊刺客,便冲了出去…”她说道。春梅、冬雪二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那有没有受伤?”二人齐齐的围了上去,左摸摸右看看,看到帛夕塔四肢俱全,一颗心回了原位。

可是,又觉得她神情有异,宫女冬雪便想多问两句,却被春梅拦了回去。

“主子,现在才四更天,您还是回屋再睡会儿吧。”

帛夕塔任由春梅领着,回了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假意入梦。然而,春梅走后她立即睁开了眼睛,那块玉佩攥在她手心里已多时,上面早已有了她的体温。

帛夕塔就着微弱的烛光,细细的打量起这块玉佩。

玉佩通体黑色,如墨色一样,雕工很精细,连那动物的须子鳞片都清晰可见。

只是,帛夕塔托着下巴,不知这奇怪的动物叫什么,也不知这块玉的主人到底来自何方。

看着看着,眼皮沉重,帛夕塔随意将玉佩放到了床头的匣子里,自己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秋华殿中,隐约有人声。

帛夕塔只当是春梅、冬雪,便懒得理睬,继续睡大头觉。

谁知,过了一会儿一个有些陌生的嗓音传入了她的耳膜,犹如一道惊雷在她的神经末梢炸开。

“爱妃,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想睡到什么时辰,就到什么时辰,叫朕羡慕不已啊。”凌日背着手,睥睨着帛夕塔的后脑勺,说道。

凌日话音落下,帛夕塔的脑袋里好像瞬间钻进了无数只苍蝇,“嗡”得一声震耳欲聋。

他怎么会在这里?帛夕塔起身时,反反复复的想着。皇上不是很忙么?怎会有功夫来到冷宫里来?

春梅、冬雪以及小路子,几个奴才都跪在正厅中央,大气不敢出一声。

帛夕塔望着凌日绣满祥云与吉瑞的龙袍,眼角微微上翘,“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凌日侧着脑袋,打量着帛夕塔,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笑,说道:“爱妃当然不知道朕来了,几个奴才喊了半天,爱妃依旧酣眠如故。这等的闲情逸致,倒是让朕有些羡慕。”

帛夕塔感到身上麻嗖嗖的,有心抬起眼皮看看凌日,却猜也猜得到,他的表情一定是隔岸观火,等着看她好戏。

“皇上,皇上真爱说笑…”帛夕塔磕磕绊绊的说道。

凌日托起帛夕塔的下巴颏儿,黝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爱妃为何一脸苦相?难道不愿见到朕么?”

帛夕塔苦涩的笑着,她当真不愿见凌日,见了凌日就等于见了麻烦。

“朕还以为,爱妃一定盼着朕来秋华殿,看来朕自作多情了。”凌日收回手,转过身去却是在打量秋华殿的装饰。秋华殿内装饰极其简单,此处虽为帛夕塔的卧房,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圆桌,一张方桌,几把凳子。方桌上立着一面不怎么明亮的铜镜,还有几个装粉黛首饰的白瓷盒子。

跟那些贵妃们比,没有一丝一毫的趣味,让人觉得无聊到了极点。

“皇上怎么能这么说呢,臣妾当然很想见皇上。。。。”帛夕塔没什么力气的说道。

凌日淡淡一笑,“昨夜,爱妃那身衣裳真是好的很,让朕一眼便认出了你。这样高明的计谋,想必只有爱妃这样的人能想得出。”

“只是,爱妃从何处得知,朕会穿紫衫?不知道爱妃愿意跟朕说一说否?”凌日坐到了帛夕塔身边,帛夕塔下意识的往后躲。

“臣妾事先并不知道皇上会穿紫衫…臣妾那身衣裳还是别人送的呢…”帛夕塔害怕的说道。眼前的男子虽然在笑,可是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别人送的?”凌日的眉毛微微一动,问道“是何人相赠?”

“是…”帛夕塔话到口边,忽然顿了一顿,何人相赠?是凝妃,是他的心肝宝贝。

“凝妃娘娘,她说这衣裳是她自家人送的。并非宫里的衣物,她送给臣妾并不逾礼,所以臣妾才收下…”帛夕塔说道。倘若要兴师问罪,大可以找凝妃去。

凌日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呵呵,看来爱妃在宫中的人缘倒是不错,凝儿居然愿意拿出自己东西与你分享…”

帛夕塔盯着凌日的后脑勺,像是想要看穿他脑子里到底想什么般。

“她这招倒是用得妙哉…”凌日小声说道,却又像是对帛夕塔所讲。凝妃给了她一件惹麻烦的衣裳,成功引起了凌日的注意,可是帛夕塔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总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中,被人一步步的算计着。

就在她埋头苦想时,凌日已经发了话。

“来人。”

“奴才在。”

“宣朕的旨,即日起擢升欲嫔为欲妃。”凌日说完,帛夕塔已然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勾勾的看着凌日,忘记了要谢恩这回事。

然而,凌日似乎并未在意,他说道:“另外再找几个人把这秋华殿好好修修,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凌日破天荒在秋华殿一呆呆了个上午,还在这里吃了午膳。帛夕塔一直别扭着,春梅冬雪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春梅的手指了指桌边的八角酒壶,一壶醇香浓郁的五粮液正放在壶里用热水温着。他们在暗示帛夕塔,给凌日空着的酒杯斟酒。帛夕塔浑身上下都在闹别扭,无视了凌日的空杯子。

午膳过后奴才们退下去,帛夕塔则紧张的看着凌日,但见他对自己冷漠又冷淡的态度,心中生了疑窦。他根本不像对自己动了心,倒像是完成谁给他的任务。

帛夕塔满腹狐疑,又不能张嘴问,把她憋得快要窒息。

终于,午时三刻前后,总管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凌日耳畔耳语了数句。凌日迅速抬起眼,“真的?”

“千真万确…廖将军正在承乾宫里等着…”总管太监说道,面容有些严峻。

帛夕塔听的云里雾里,她只知道凌日总算要走了,她可以解脱了。

果真如她所想,凌日步履匆匆的离开了秋华殿,直奔承乾宫。

“呼,这个杂毛皇帝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帛夕塔小声咕哝道,话语飞到了春梅耳朵里,春梅幽幽的看着帛夕塔。

“主子,大喜啊!”冬雪难以掩饰脸上的兴奋,嫔跟妃不同,谁又能想到被弃之如敝屐的帛夕塔有翻身的时候。

“是福还是祸恐怕还不知道呢。”春梅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帛夕塔点了点头,一夜之间她从一个嫔变成了妃,这其中的原因难道只是因为南宫紫凝送她的那身衣裳?

说道南宫紫凝,她的一举一动倒也奇怪。与淑妃争风吃醋,却把帛夕塔推到了凌日面前,她难道就不怕帛夕塔变成第二个淑妃?

帛夕塔手里的扇子落到了地上,春梅弯下腰帮她拾起。

“并非她们不怕,而是觉得我入宫日子短,根基不稳。无论淑妃、凝妃两妃谁赢,我都不是赢了的那人的对手。”帛夕塔默默念着。

“主子…”春梅听到了,手微微一缩,“这正是奴婢担心的。”

“现在,您只有好好抓住皇上的心…”春梅的声音越说越小,帛夕塔顿觉得疲惫。她为何要淌入这滩浑水?淑妃、凝妃、凌日,她一个也惹不起,一个也斗不过。

“皇上的心?”春梅走后,帛夕塔坐在床边发呆,这么多日的所见与所闻,她知道凌日只怕是个没心的家伙。

这场局,她必定要输。

帛夕塔靠在床边,渐渐闭上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张文质彬彬的笑脸。他在对自己笑,可是心口却很痛。

这是报应么?她编了个网,断送了凌成。

现在别人为她编织了另一个陷阱,而她除了往里跳没有别的出路。

朝廷派到西北边陲的抚军将军,萧汉昌正跪在大殿中央,将前线战况一字不差的汇报给凌日。

高台之上,金碧辉煌,凌日侧着身子坐在描摹九龙之龙椅里,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表情,亦没有说一句话。他那张原就十分俊逸的脸,被跳跃的火烛照着,宛如镀了一层瑰丽的金色,完美无暇,连神祗都要赞叹这张脸,都要多看两眼。

萧将军汇报完军情,凌日缓缓的抬起头,两片薄薄的唇蠕动:“推出去,砍了。”

此话却不是对萧将军所言,而是站在他斜后方的一名宫女。

“皇上饶命…”宫女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只顾得磕头求饶,完全不敢问一句凌日为何杀她。

一直保持沉默的晏御庭眉头微微拧紧,“且慢!皇上,人命关天,微臣斗胆问一句,这个宫女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要处死她?”

“蜡油。”凌日漫不经心的指着金丝龙袍上一个并不明晰的暗色污点,总管太监跪下来好好看了看,确是滴没有干透的蜡油。原来宫女只顾着看凌日的脸,忘记了手里拿着蜡烛,蜡油滴到了凌日的龙袍上。

“依大晏律,亵渎皇室威严乃是死罪。丞相大人,朕可有说错?”凌日挑衅的看着晏御庭,看着这个跟自己拧巴了十几年的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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