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乘着黄昏的余辉,回到了竺猎户家门口。院门洞开着,门口有几只芦花鸡带着一群鸡崽子、正在翻啄着泥巴地里的虫子砂子什么的。院内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肯定是它们闻到了我们这些主人的气息而发出的欢呼声。
我们快步走进了院子里,拴在院子角落的四匹马儿看到我们,兴奋地在原地刨起了蹄子,又打了几个响鼻。
我们走过去安抚马匹时,“吱嘎”一声,竺猎户那双还少不更事的儿女从一个房间内探出了头,隐隐有一阵低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我们的心里都嗝顿了一下,急忙走了过去。
房内,站有竺猎户的老父母和他的婆娘,还有一个药农装束的人端坐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已昏迷过去的人。而竺猎户的婆娘正不时地用衣袖擦着眼睛,低声哭泣着。
我上前一看,原来床上那血淋淋之人正是竺猎户。
“这是怎么了?”崇小虎开口问道。
“还是让老夫代来回答吧”开口接话的是那药农装束之人。
原来他真是一个采药为生之人,因为他只是个采药人,自认为自己没有猎户们的胆量,所以从来没有深入过嵩高山,一般只是在离下方江岸不远的山林里兜兜圈儿。
今天一早,他也去了嵩高山,因为他知道有竺猎户等几人在山里打猎,所以也壮着胆多去转上了些地方,收获倒也颇丰。
猎户们去江对岸的嵩高山打猎,因为要先去设套、铺挖陷阱等等,所以一般都需要在山里待上仨俩天。而采药之人则不同,一般都是当天去当天归。
下午未时时分,他就背着满满一筐草药回到了江边。在划着小舟归航时,他看到离“老鹰岩”不远的江边横着一条木舟,上面隐约趴有一个人影。他划舟过去一看,发现是血淋淋的竺猎户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
采药之人,自然都略懂医道,他就上前把脉查看了身体,万幸竺猎户还有吸进呼出的气息。
此时竺猎户身体上的伤口已开始结痂,他也不敢冒然拍醒竺猎户,以免伤口又破裂流血。他就划着竺猎户的舟回到渡口,然后喊来人把竺猎户抬回了这里。
“竺三嫂子,怎么不见我们当家的回来”一阵吵杂地声音传来,打断了药农的话语,接着风风火火地挤进来一群妇幼老少。
“啊”她他们都看到了闭着眼睛、全身血淋淋躺在床上的竺猎户,在傻了眼的同时又发出了惊叫声,然后开始七嘴八舌地担心起自家的男人,吵嚷的很。
“闭嘴!”崇小虎看不下去了,双眉一竖,大声呵斥道。
“你谁啊?要多管闲事。”有两个泼辣的妇人说道。
“要说话到外面说去,别吵醒了伤者。”老十三接着说道,然后冲我和崇小虎及大壮一使眼色。
我们会了意,齐齐一挺腰,然后往门口一挤,瞬间把刚才挤进来的人又都逼了出去。
“各位婶婶嫂子,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们当家的清醒过来时,我再来告诉你们,好吗?”竺猎户的婆娘站了出来。
“你家男人是回来了,而我们的男人还不知是生是死呢”吵闹的声音又瞬时起来,关心则乱,口不择言了。
关心是没错,乱言就伤人了,我觉得不能让她们再继续闹下去,就冲大壮做了一个手势。
“啪”地一声响起,是大壮看懂了我的手势,冲院外的一只芦花鸡开了一枪。瞬间惊住了吵吵嚷嚷的众人,她们看了看那只已归西的芦花鸡后,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就是老实的怕泼辣的,泼辣的怕横着长的啊!”我心里想道,我是农村出生的人,自然清楚这种风气。
还是竺猎户的婆娘及父母出面,在再三保证下,终于暂时劝退了那些人。那些人虽不甘,但看着我们这守着门的“四大恶人”,加上大壮的“杀鸡敬猴”行为,也只能先行归去了。
我和老十三也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竺猎户的身体,发现他受的是撕咬和刮擦之伤。在听药农说他主要是奔波过度加上流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却无性命之忧时,我们四人倒也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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