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晚,会议结束后,罗先咏告辞离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赵自强说多余的话。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工作很忙,要务在身,不得不离开。

然而,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罗先咏这次告别,是必须要回去收拾被赵自强爆出来的这个烂摊子了。他和他的那个傻儿子,到底能不能活过去,就看这几天了。

和罗先咏有些相似的是,赵自强也不得不面对很多事情。一是会议结束,数学家们和高校领导们会陆续离开,他的送行任务繁重。二是他在会议上爆出的人工智能程序威慑力太大,不仅数学领域的记者们要采访他,金融领域,这个与资本关系最密切的领域,也在高度关注他。仅就他得到的不完全消息,已经有不少金融领域的记者正在连夜飞抵乾海,就为了见他一面,拿到一手报道。

而在这同时,来自汴梁的电话已经打爆了他的手机。

赵自强接通的第一个电话,是冯火。

“怎么不告而别?”

拿起电话,赵自强问的第一问题,是冯火那个夜晚之后的离开。冯火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回答了他。

“问那么多干嘛,跟你说正事呢。我爷爷跟你说。”

赵自强点头,听着那头冯优国拿起电话。

“小强啊,时间紧张,我长话短说。你下午说的那些话,高层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正在开会,讨论这件事情怎么办。太具体的细节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是赵首相是有帮你的意思的。至于罗先咏,他是铁强副相的心腹之一,你动他,就相当于动铁强副相。铁强副相和前首相郭居危关系很好,也是前首相点名让他做的副相。这里面关系太复杂,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小子捅了个大马蜂窝!”

“……是我捅了个大蚂蜂窝么?冯爷爷,还是有人瞌睡捡了个枕头?”

到这一刻,赵自强终于没憋住,透露了自己的某些想法。电话那头的冯优国被他狠狠噎了一下。赵自强的这句话给了他出乎意料的震撼。在那一瞬间,他后脊梁的毛都是炸裂的。

当今大宋,新任天子立志革新图强,可守旧实力顽固不化,革新派和守旧派争斗正酣,几项大的改革都悬而未发。而广南道知州罗先咏,正是守旧实力冲锋在前的一员大将。他坐拥大宋最富庶的广南道,关系盘根错节,手腕果敢狠辣,革新派几次想动他,都被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小子说“瞌睡捡了个枕头”,难道,大宋高层最隐秘的这些事情,这小子竟然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么他搞罗先咏,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他搞罗先咏是必然,那他当初从汴梁去乾海,又是偶然还是必然?乾海这个地方,真的是他随便选的?

如果他真的是刻意选了乾海,那么当初他离开汴梁,又是谁的授意?

知道的越多,担心的越多。冯优国不可避免的想多了,以至于他这样的人,都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赵自强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突然笑了。

“冯爷爷,我怕您是想多了。他罗先咏要抢我的基金,我自然要跟他不死不休。但是如果让我直接和他掰手腕,我又没有那个力气。所以,借力打力嘛,人之常情,不是么?”

“哦……那……”

赵自强说的也在理,但是冯优国已经不敢小看赵自强了。明年就是大宋各州道官员换届之年,今年正是双方图穷匕现的关键时刻。这小子在这时候发力,真的太过于巧合。要让他这个老狐狸相信,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信不信是一回事,事情还是要谈的。这小子把匕首都送到首相大人手里了,那位大人如果不会用,可就太对不起这小子了。当如今,这小子携民意以逼正宫,其势即正且大,说不准还真能打出一个缺口。想到这里,冯优国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妖的么?

“冯爷爷,您还有事么,电话费好贵的!”

电话那头的赵自强显然不耐烦了,轻声问。冯优国被他提醒,尴尬的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手干,我会帮你做这边的工作的。”

“好的,谢谢爷爷。”

赵自强放下电话,轻轻出了一口气,又拨给了另一个号码。

礼部尚书,赵方。

“小天才,你在想什么?这个会本来办的多成功,非要去公布什么基金!你这下子,可是给我们添了大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赵方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赵自强连声道歉,待他脾气平缓了,才开始汇报自己的想法。

“……赵尚书,我这人没做过官,也不懂官场那一套。我就知道,人要有基本的道德和原则,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给你,你抢,就是不对的。既然他敢抢我的,就不能怕我报复回去,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好歹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我们都能帮你么!但是你要提前说啊,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你这样太突然了,很多事情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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