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容一直陪伴他到十四万岁,所以苍洵知道他的母神逍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善用水性仙术,所以性格样貌也都生得温柔如水,五官如画一般自带柔弱忧郁的味道,浅棕色的眼睛像是琥珀一样,偏又镌着几分清冷,可她看着他时却总是温暖慈爱的,像是带着融融春意的暖阳,甚至温柔到一眼便叫他打消了那些调皮捣蛋的念头。
她对他极好,甚至从来没朝他发火过,他也十分懂事,从来没有调皮捣蛋过。
其实苍洵能感觉到,母神和父神的关系不好,虽然不至于冷眼相像,但也绝对谈不上恩爱。或者更严格一点来讲,母神是那个没有动情的人。父神和母神不住在一起,苍洵起初还奇怪,但后来,他觉得像父神这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十三个时辰都在沅湘宫的劲头,住不住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
母神虽然没拒绝过父神来沅湘宫,但也从未热情欢迎过,甚至即使天奴通报,她也不去相迎。
父神每次都说是来看他,其实只是借他之名来看母神。他来了什么也不干,就是坐在那里盯着母神看,母神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有时母神为他辅导功课的时间长了,他自己都觉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难得母神依旧一脸淡然,视他不见。
不过偶尔,父神还是受不了一直这样被冷眼相待的,父神仅有的几次对母神生气,他遗憾地没有见过,因为在那之前,父神便会让自己出去修炼。
不过他第一次的时候因为担心母神,偷偷折回来过,隔着房门只能隐约听见父神无奈的低吼和母神冷淡的声音。他好像还听见什么“师父“,“恨“,“情意“一般的字眼。
母神虽有着如皎月照水一般的柔弱淡雅之气质,但本人是不爱哭的,除了临死前的那一刻,苍洵从未见她哭过。
逍容很善良,所以苍洵能想象到她是如何救下玉丹,如何教玉丹术法,如何毫无戒备地被他们杀死。
陆压和苍洵一样气氛,可他问起来,苍洵却说玉丹已经死了。至于原因,就如同夏辛在万方通界里看到的一样。玉丹是受了苍洵的命令,自己跑去送死的,苍洵没想救他,因为他不值得。
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苍洵和陆压之间却又陷入了安静,他们谁也说不出话来,仿佛是在用安静来缅怀逍容。
陆压的眼圈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要因为悲伤,总之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万千情绪终于被逼了回去,他重新换上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态语气,或者,在别人看来,这副模样被归类为潇洒。
又过了片刻,陆压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会帮你。”
他本重情重义,更何况是对逍容。他避世多年,想不到再出世是为了报仇。也可以说,他逃避了许久,现在必须要出来面对了。
苍洵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陆压会这么说,毕竟三万那年前,自己活得不人不鬼的时候,也没见他明面上出面帮他。
他知道陆压和母神关系很好,他那时候也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但每次看到陆压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真的想好了?”苍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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